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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官差進來了,手裏拿的不是賬冊,卻隻是幾張紙。朱瑙收下後地看完,起身走到書櫃前,取出一本冊子,把那幾張紙夾進去。

虞長明奇道:“這是什麼?”

朱瑙把夾了紙張的整本簿子遞給他,示意他自己看。

虞長明打開翻了幾頁,漸漸看明白了:“這是各地的糧價?”⊙思⊙兔⊙網⊙

朱瑙點頭:“嗯。我讓非奸糧行的管事們每天記錄各州各種糧食的價格變化,每隔五天把他們的記錄寄給我。”

虞長明吃了一驚:“每五天?”

這麼說來,朱瑙正通過非奸糧行嚴格緊密地監視著各地的糧價變化。可這有什麼用呢?

朱瑙卻忽然把話題拐了回去:“你再去一趟劍州,把劍州的流民召集起來,全送到閬州來吧。我給陸連山寫封信,讓他把渝州的流民也都送過來。”

虞長明嚇了一跳:“全送到閬州??你真的決定募兵了?可一下這麼多人,又全是流民,要如何管束?又拿什麼養活他們?”

朱瑙笑道:“募兵的事情先不急。我打算先募工。讓這些人來幫我修築防禦工事、加固城牆、擴建校場兵舍、開礦煉鐵……隻要讓他們有事可做,有飯可吃,也不怕他們會擾亂治安了。”

虞長明不解地看著他:“募……工?”

這他就更不明白了。朱瑙說的這些事,的確是打仗前要做的準備。但應該是募兵以後讓士兵去做的。募工又是什麼意思?等這些工事做完,把工人全遣散回去麼?還是怕普通人對參軍之事有所抗拒,所以換種名目招兵買馬?

朱瑙沒有解釋。他又抽回虞長明手裏的那本物價冊,垂眸注視。

片刻後,他攤手道:“虞兄,說實話,我也沒什麼把握。不過我覺得可以賭一把,因為我這人運氣一向很好,贏麵很大。”

虞長明怔然。賭什麼?

朱瑙道:“賭輸了就傾家蕩產,連底褲也得賠給別人。賭贏了,應該能把別人的底褲也贏過來。”

虞長明:“……”要那種東西有什麼用!

朱瑙把冊子放回書架上,回到椅子上坐下。他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也不知在想什麼。

片刻後,他輕聲道:“難得賭這麼大,還真有點緊張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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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之外,澶州。

殘陽餘暉,天地間被一片血色籠罩。

謝無疾站在高地,眺望不遠處占地千頃的巨大塢堡。那塢堡裏的喊殺聲已經響了整整一個時辰,現在終於漸漸輕下來了。士兵們匆忙地在塢堡裏進進出出,從裏麵押解出一串串被俘虜的奴仆,抬出一箱箱金銀珠寶,推出一車車米麵糧食。

在謝無疾的身側站著的,正是午聰。他時而看看前方的塢堡,時而偷瞟一眼邊上謝無疾。

高地上風較大,一陣寒風吹過。午聰的胳膊上又泛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光站在這的一個時辰裏,他就已經起了七八身的雞皮疙瘩了。他不敢揉搓,悄悄把手背到身後,順便蹭去背上滲出的冷汗。

這身冷汗並不為山上的寒風而出,是為他身邊站著的閻羅而出。

就在兩個時辰以前,他還在疑惑謝無疾為什麼會放縱薛家,而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也許從最開始,謝無疾就已經算好了這一天。他的放縱是在養薛家的罪,是在養戰士們的殺心。至於為何要養?——即便撇去薛富是他的親舅舅這一層,薛氏在朝中亦有錯綜複雜的背景,不養到非殺不可的境地貿然動手,必會引發一連串後患。而如今,他是為了澶州的局勢,為了五千將士,不得不殺薛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