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瑙便帶著驚蟄走進去。
“掌櫃。”他拿起一隻鑲寶石的銀壺,“這壺怎麼賣?”
掌櫃認出他,忙從櫃後出來,殷勤道:“朱州牧,這壺二兩銀子。”
“二兩?”朱瑙道,“我記得上回來差不多樣式的銀壺好像隻賣一兩半,最近漲價了麼?”
掌櫃道:“是啊。這些銀器工藝精良,隻有成都的匠人能打出來,我的貨都是從成都那兒進的。最近成都的物價普遍看漲,這些東西也都跟著漲了點,看趨勢,往後還要繼續漲。”
朱瑙問道:“那現在你進貨價已經漲了多少?”
既然朱瑙發問,掌櫃也不敢瞞著。再則朱瑙不會來跟他搶生意,說出來也無妨。於是他便湊到朱瑙耳邊如此這般把最近的幾波價格都說了個清楚。
朱瑙點點頭,笑道:“多謝。”
說完把銀壺放回原位,帶著驚蟄離開了。
他們還沒走到下一家店,忽然有一名官差從州府的方向跑了過來。
“朱州牧,”那官差跑到朱瑙跟前,報告道,“虞指揮使從劍州回來了,人已到州府了。”
“哦?”朱瑙道,“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
不多時,朱瑙回到官府,虞長明果然已在堂上等著了。他剛從劍州回來,顯然沒回住處休息過,衣服都沒換,滿頭塵土。
朱瑙隨手扯了張椅子坐下:“這麼快回來了,劍州情況如何啊?”
虞長明道:“還可以,算是穩住了。不過有個問題。那裏流民太多了,還沒有找到很好的安置之法。”
虞長明和竇子儀進駐劍州後,托了帶去的一百威風凜凜裝備齊全的廂兵的福,他們幾乎沒遇上什麼抵抗就順利地接管了劍州府。竇子儀效仿當初朱瑙治理閬州時的方法,頭一件事先宣布減稅,又頒布了一係列安撫民生的政策,鏟除了當地的幾個毒瘤,很快就把動亂的形勢改善了不少。
等局勢稍稍平穩,虞長明把帶去的人馬留在劍州繼續輔佐竇子儀,自己則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
虞長明道:“劍州的流民太多了,沒有那麼多土地能安置他們。如果要重新劃分土地,這就非一日之功了,而且很可能引發更大的動亂。竇主簿暫時開設了幾個賑災點,給流民發放食物,使他們不再作亂。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所以他讓我趕快回來問問你,對這些流民可有什麼安排。”
說到此處,虞長明露出了遲疑的神色。他知道成都府已經開始招兵了,而一旦成都府手中的兵形成戰鬥力,第一個下手的目標就會是他們。因此朱瑙也應該開始擴充兵員,準備應戰。但真要這麼做的話,剛太平了沒幾年的閬州又要不安生了。
如今閬州雖有精銳的廂兵,可攏共也隻有三百多人。這三百精兵打打流寇盜匪是怎麼都夠用了,可要跟成都府作戰,那就是癡人說夢。但要擴軍的話,也不是這麼容易的。
要知道閬州目前的田稅仍然是朱瑙剛上任時定下的十抽一稅。這樣的薄稅讓閬州民間百姓迅速富裕了起來,可是官府裏卻並不充裕。募兵可是一個長遠的事情,養得活一年兩年,養得活三年五年?養兵的錢要從哪裏來呢?
就在虞長明思緒紛紛之際,外麵忽然有官差來通報。
“州牧,糧行的帳又送到了。”
朱瑙道:“拿進來吧。”
虞長明一愣:“拿進來?你現在要看賬嗎?”他們可是正在聊劍州的事呢。
朱瑙道:“現在看看也無妨。”
虞長明詫異地皺了下眉頭。但既然朱瑙這樣說,他也沒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