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問道:“東家,我們是不是也去收點啊?”
“收什麼?收麥秸?”李紳看鬼一樣的眼神看他,“我收這東西幹什麼?”
夥計撓撓頭:“可是朱瑙囤這麼多,肯定有他的用意。沒準過段時間,麥秸也會跟先前的糧食一樣價格大漲……”
若是擱在以前,有人說這樣的話,李紳必然一萬個不服氣。可是有了前車之鑒,夥計的這話也不能說是全無道理……
李紳張了張嘴又閉上,糾結再三,終是道:“算了,先不著急。反正那麥秸到處都是。我就不信朱瑙有本事把所有田裏的麥秸全收完。就算這東西便宜,他哪兒來這麼大地方擱呢?總之,你再去盯朱瑙幾日,待我們弄明白他收那東西到底做什麼用,再做決定也不遲。”
夥計聽他這麼說,隻得出去了。
……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朱瑙暗中大肆收購麥秸的事沒過幾天全閬州的商賈都知道了。
晚上李紳又去喝花酒。平日裏他都是較晚到的,可這回他等了好長時間,他那些狐朋狗友才陸陸續續來了幾個,還有好些個沒來。
等張翔趕到的時候,李紳忍不住抱怨:“你們最近怎麼回事?平日一個兩個閑得到處遛鳥,這幾天找你們,卻都躲起來不見人。還說忙,有什麼可忙的?你們打娘胎裏出來幹過一天正經事沒有?要是我哪裏得罪了你們,你們不想見我,趁早照實說!我也不來討你們的嫌。”
幾個紈絝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說話。
還是張翔老實,擦擦頭上的汗,道:“不是不見你,這幾天的確忙得焦頭爛額,飯也顧不上吃。你也少抱怨兩句,咱哥幾個來都來了,那就高高興興喝頓酒。”
李紳問道:“你們到底忙什麼呢?”
這話問得很新鮮。張翔眉毛一挑,道:“你不知道?”
李紳蹙眉:“我知道什麼?”
張翔打量他半天,見他好像真不知情的樣子,不由稀奇了:“不能吧?你派那金四天天盯著朱瑙,這事兒你能不知道?”
“朱瑙?”李紳愣了愣,不明白這事兒怎麼跟朱瑙扯上了關係。但好在他還沒有笨到家,在開口問明白之前,他忽然一個激靈,醒悟過來,“你、難道你……?!”
張翔麵色古怪地看著他。
李紳震驚地巡視全桌:“你們……你們全都?!”
那幾個紈絝訕笑。他們有些人好麵子,不想讓人知曉自己在學著朱瑙做事;有些人則是想悶聲發大財,不願更多人加入,所以才不承認。但讓李紳猜準了——他們最近都在忙著收購囤積麥秸。
正如李紳方才所言,這些人打娘胎裏生出來就沒幹過幾天正事兒,瞎混了這麼多年,也到了該當家的年紀。他們平時成天聚在一起說朱瑙的壞話,可打從發現了朱瑙的本事以後,他們就長了心眼,紛紛派人關注著朱瑙的一舉一動。李紳的人能發現朱瑙暗中囤積麥秸,他們也能;李紳還在觀望,他們卻不猶豫,馬上就出手了。
李紳如遭重錘,腦子裏嗡嗡作響,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他心裏第一個念頭便是後悔:他原想著此事大可再觀望幾日,反正麥秸有的是,朱瑙一個人囤不完。可這麼多人都開始收購了,那麥秸豈不是馬上就被人瓜分完了?!
他心裏已然危機感大作,然而他一向嘴硬,這時嘴上說的和心裏想的竟是截然不同。他誇張地故作不屑:“你們沒中邪吧?朱瑙那妄人做出來的瘋事,你們竟然跟著他學?”
幾個紈絝互相對視。他們認識李紳多年,對李紳的脾性很是了解。這會兒忍不住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