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2 / 2)

“顯而易見”四個字,是結果也是道理。“你從來都不講道理”這是當年冉牧朔說得最多的戲本,可是現在的杜羅羅早已被現實打磨去了棱角,信守那些陳規。道理不道理的皆被當作是有理沉默地接受了。初曉說過,她一夜蛻變的厲害。

卻在今天,羅羅這樣的沉默倒是又做了一把異類。包廂裏除了她苦大仇深,好像個個都是笑逐顏開。曾同患難的兄弟那麼長久的不見,無話不談的朋友還是無話不談。這樣的聚會,是被精心點燃的導火線,長長的仿佛總也燒不到盡頭,眾人絮絮叨叨的細數著年頭聊著過往,回憶一些共同的回憶,分享一些沒有分享的經曆。總該有一個□,而後謝幕,隻是大家任性的拖延,妄想聚會不散。隻除了她。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杜羅羅從進門就隻打了招呼,然後持續裝深沉。她巴不得下一秒就有人高聲宣布:今天就到這裏吧,休息休息。而她從多久前就失去心想事成的能力,眼前仍是一派無休止的祥和,推杯換盞。隻有她舉杯獨飲,些些暈眩,恍惚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3] 懂事之前情動以後

是八年前吧。

說起來杜羅羅是被冉牧朔從路上撿來的,所以回憶起當時真是挺傻。

那時候羅羅多愛玩啊,登山協會、攝影協會、網球協會、羽毛球協會、斯諾克協會……但凡有的玩有的樂的協會她都掛了名,有心動的活動就舉手參加,反正沒有當官的追求,安心混個會員,有集體活動時交了錢自然有人帶著去玩,不亦樂乎。對會長之類的位置從來不屑一顧,自然對會長之類的人物也是不求認識的。在她眼裏,什麼學生會主席什麼協會會長俱是長了同樣一張麵譜臉,大抵都是紅臉關公。沒有為什麼,杜羅羅就是那麼理所當然的覺得。所以,第一次見到冉牧朔時根本想不到他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鐵麵大俠。

那次是極限協會和登山協會一起組織的戶外攀岩,海報上再三強調,根據自己的體力慎重考慮,不鼓勵新人報名。杜羅羅反複思索,仍是覺得機會難得,想著體力的問題到時候量力而為就行了。

她早聽說高級社團的活動組織嚴密,那一次算是見識到什麼叫作滴水不漏了,極限協會當之無愧的五星級社團。清晨五點集合,把大隊分小隊,再把小隊分小組,每個人都有一輛集體租來的山地車,車前後都貼有學校名稱、團隊名稱、號碼牌……總之,力求一個都不落下。

剛開始杜羅羅還是興奮的,感覺像是電視畫麵裏環法自行車賽行進在香榭麗舍大道上,勝利在望。但路程還沒過半她就想咬舌自盡,無視動員大會帶來的嚴重後果就在於:無從得知需要騎上四個多小時才能到達目的地。聽到這個消息時,簡直要發瘋,別人都有備而來,唯獨她,中途就猶豫起究竟要不要放棄的問題。

當初告訴羅羅需要騎四個小時的人是初曉,彼時還是初相識,人家看杜小姐一臉的苦悶,關心地問:“體力不支了麼?”

杜羅羅咬牙切齒:“為什麼領隊要騎那麼快?!”

初曉說:“這樣還算是慢的了,他可是著名的鐵麵大俠。”隔了會又安慰她說,“其實大俠最累,領騎很辛苦的。”

羅羅就在初曉的“跟騎啊,別掉隊”的呼聲裏掉了隊,並且一掉三千裏。她也沒弄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孤軍奮戰的,隻知道協會是盡量不落下每一個人,可是沒人告訴她真的落下該怎麼辦。已經是偏遠的地界了,荒山野嶺,偶爾有烏鴉呼啦啦的飛過。杜羅羅回頭看了看來路沮喪萬分,不說遠了就剛剛經過的那條三岔路口該選哪一支她都不知道,再轉過身打望前途,仿佛光明一些,隻得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黑,希望在再次遇上岔口時能追上大部隊。

那時候,冉牧朔的出現,像是騰著彩雲,在羅羅絕望到無以複加的時候恍若天神降臨。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車,一模一樣的標牌,她忽然像見到了親人。隻是天神表情嚴峻,她正擔心會是劈頭一頓罵時,卻聽到他一把溫和的聲音:“同學你是不是沒來開安全會?”

羅羅的臉那時已經被曬得通紅,倒是做了很好的掩護,如若不是本來就有顏色,怕是瞬間便能紅個通透,她從來抵擋不住男人天然磁性的嗓音。知錯般地垂眸:“我沒有開會的習慣。”她還想說,我無組織無紀律慣了。 冉牧朔不接話,轉了方向注視前方不再看她,快速騎到前麵去,似是囑咐一樣的口氣:“跟著我。”

羅羅知道跟騎省力,便一語不發的乖乖跟著他。那時候她莫名的想起一句很言情的話:義無反顧地走上了你要去的方向,無論你去哪裏。

而她的體力到底已經明顯不支,漸漸的跟不上了,卻倔強著不容自己再落下,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