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佳媛很漂亮,象牙白的皮膚盈潤如瓷,一雙好看的酒窩笑起來帶著三分嫵媚,看起來有些麵熟,像是某位明星。她想,這樣的女人是受了上天厚待的,更重要的是,她那麼年輕。低頭看看自己,已經是比不過了,何況還打著夾板,怎麼比得了。顯而易見,四個字是結果也是道理。她從來不講道理,這是當年牧朔說得最多的戲本,可是現在的她早已信守那些陳規。道理不道理的皆被當作是有理沉默的接受了。展彤鬆說過,她一夜成長的厲害。
卻在今天,她這樣的沉默倒像是異類。包廂裏除了她苦大仇深,好像個個都是笑逐顏開。同患難的兄弟那麼長久不見,無話不談的朋友還是無話不談。這樣的聚會,像是點燃了長長的導火線,總也燒不到盡頭,看不到□,如同一直在燃燒,細細的數著年頭聊著過往,回憶一些共同的回憶,分享一些沒有分享的經曆。總該有一個製高點,隻是盡量拖延,妄想聚會不散。除了她。杜羅羅從進門就隻打了招呼,然後持續裝深沉。她巴不得下一秒就有人宣布,今天就到這裏吧,休息休息。而她從多久前就失去心想事成的能力,眼前仍是一派無休止的祥和。舉杯獨飲,有些暈眩,恍惚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是八年前吧。說起來她是被冉牧朔從路上撿來的,所以回憶起當時真是挺傻。那時候杜羅羅多愛玩啊,登山協會,攝影協會,網球協會,羽毛球協會,斯諾克協會之類,但凡是有的玩有的樂的協會她都掛個名,有心動的活動就舉手參加,反正她沒有當官的追求,安心混個會員,有集體活動時交了錢自然有人帶著去玩,不亦樂乎。對會長之類的位置從來不屑一顧,自然對會長之類的人物也是不求認識的。在她眼裏,什麼學生會主席什麼協會會長俱是長了同樣一張麵譜臉,大抵都是紅臉關公。沒有為什麼,她就是那麼理所當然的覺得。所以,第一次見到冉牧朔時根本想不到他就是那個鐵麵人。
那次是極限協會和登山協會一起組織的戶外攀岩,海報上再三強調,根據自己的體力慎重考慮,不鼓勵新人報名。杜羅羅反複思索,仍是覺得機會難得,體力的問題到時候量力而為就行了。她早聽說極限協會的活動從來組織嚴密,隻是她不喜歡什麼徒步啊穿越啊之類聽起來就很裝甲的運動,所以一直沒機會沾上五星級社團的邊。這一次她算是見識到什麼是滴水不漏了。清晨五點集合,把大隊分小隊,再把小隊分小組,每個人都有一輛集體租來的山地車,車前後都貼有學校名稱,團隊名稱,號碼牌,力求一個都不落下。剛開始杜羅羅還是興奮的,感覺像是環法行進在香榭麗舍大道上,沒有多久她就後悔了,她從來不知道,需要騎上四個小時才能到達目的地,聽到這個消息時,簡直要發瘋,極限協會還真是名不虛傳。
她想回去,然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隻有唉聲歎氣。告訴她需要騎四個小時的人是初曉,彼時還是初相識,看她一臉苦悶,關心的問:“體力不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