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掌心傳來的舒緩涼意,慕容晞知道便是林白給自己上藥了。猜想林白許是從來未給女子塗抹過傷藥,修長溫潤的手指指尖還有微微的顫唞。冰涼的藥膏隔著林白指尖的溫度,疼痛緩去了大半,慕容晞兀自鬆了一口氣,挑眉:“你時隔多久會去見一次七殿下?”
果然就見林白後背一僵,被慕容晞狠厲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將軍目光如炬,林白不敢隱瞞,至今未曾回七殿下那裏。”
慕容晞又看了他一瞬,才輕輕笑了出來:“你是個明白人,我也不為難你,但是有些小事呢,便不用一一上報。”
林白點頭,慕容晞便自己放下袖口,施施然走了出去。慕容晞背後卻傳來林白悶悶的聲音:“將軍你若是多對人笑幾次,隻怕沒幾個人不知道你真身的了。”
慕容晞腳步頓了一頓:“府裏的事情你替我處理一下,我有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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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綦似是早料到慕容晞會去找他,安然坐在亭台水榭之間看摟頭歌舞,也沒有外人,見是慕容晞到訪,邀慕容晞坐下來一起看。
慕容晞眼神流轉,也不當麵拂了他的意,素手敲著案幾,似是在應和著歌舞的節拍,又可能是在想著其他的什麼事情。
白綦撤下仍在舞著的美姬,笑盈盈地注視了慕容晞一瞬:“這可真是抱歉了,我原本不知你與采薇情同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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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晞心裏冷笑一瞬,麵上仍是那種淡薄笑意,抿唇、垂眼:“侯爺言重了,慕容不過是有些顧念舊情,有些心軟罷了。不知采薇如今怎樣了?”
“她很好。”
白綦下巴微揚,無懈可擊的自信表情,慕容晞心裏不覺有些發毛,銀牙一咬,尖銳的言辭便毫不客氣地流溢了出來:“侯爺當真視人命如草芥麼?”
白綦回望她的認真眼神:“那便要看是誰的性命了”,玩味地再將目光轉向近處荷塘,“慕容,你是個聰明人,你該知道何以自處。”
慕容晞不接他下文,隻自顧問:“所謂覆水難收,侯爺的意思,是不是從今往後林采薇的事情皆與白府無關,侯爺不會再過問?”
白綦眼神緊了緊:“慕容,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慕容晞起身,對白綦話裏暗含的威脅恍然未聞,信手牽了牽衣服上的褶皺:“既然知道采薇很好,我也放心了。府裏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行告辭了。”
這天難得地將軍府有了訪客,高挑身影背向而立,似是在觀賞將軍府的盆景壁畫,一派閑情逸致。沒有人上前打擾,他自己斟茶品茶,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
沈驚飛。
“沈兄!”接二連三的不爽,看到他,陰霾頓時風流雲散。
這是沈驚飛第一次看見慕容晞的容顏,若不是那清冷眸光與主人公的姿態,還真不敢立時相認。此時的慕容晞當真隻能用兩句詩來形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沈驚飛看厭了千嬌百媚,乍見慕容晞神采飛揚之間偏偏又帶著點淡漠冷冽,移不開目光。
慕容晞被他灼熱目光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沈兄?怎麼了?”
“你……沒什麼。”沈驚飛將慕容晞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然後圍著她轉了一個圈,目光重新回到慕容晞的臉上,“這當真是我那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兄弟葉容麼?要不是明知是你,沈某大概也會驚為天人吧!”
“沈兄說笑了。”
“葉兄弟,不是說是因為在戰場上毀了容貌才整天罩著麵罩的麼,怎的……?”沈驚飛隻是用再稀鬆平常不過的語氣在問她,沒有絲毫的責備埋怨。
“當初我有我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慕容晞抿唇,仰頭看他,“或許在沈兄看來我有些小題大做了……”
沈驚飛伸手止住了她的話:“如果讓你為難了你不必解釋。是我多事了。等你多時了。”沈驚飛回眸一笑,遞給慕容晞一個包得甚為精致的禮盒,“知道你公務繁忙□乏術,便想過來看看你,五福齋的點心,可以嚐嚐。”
“多謝了。”淡淡的言辭,淡淡的欣悅。伸手接過禮盒,沈驚飛便看見了包裹在紗布裏的手,也察覺出她眼中的疲倦之色,“葉兄弟,怎的又受傷了?”
“一時不小心,沒什麼大礙。”
沈驚飛毫不客氣地戳著她的額頭,“知道你武藝高強,那也不能把自己的身體這麼不當回事!”
“恩。”不知道為什麼,毫無原以為會有的萍水相逢的疏離,沈驚飛給人的感覺卻像兄長一樣,讓人心甘情願地被說教。慕容晞並不介意沈驚飛的小小失禮,強打精神回應他。
林白來回報情況,慕容晞也不避嫌,得知來報信的公公是在自家府門被人一刀斃命的時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