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不自覺握緊了王有成的手,心中一緊。
張家祖宅的大院子裏,那朱紅柱子上的手印,似猶在眼前。
她是親眼目睹,顧遠抬手之間,掌力直達數丈之外,造成的破壞力驚人。
如非是掌力凝而不散,是決計無法在石柱上,留下那清晰的掌印的。
顧遠的這般武力,絕不是普通先天能夠達到的。
眼見顧遠開口,被幾個張家子弟扶起身的張庶成,眼中立即多了一絲得意。
“張麗,快點回來。有顧先生出手,這小子已是死在頃刻!”
張庶成喊了一聲。
那些陳家子弟,這時候也都向前擁了上去,將王有成團團圍在了中間。
“小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陳家與妖道勢不兩立,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
“說的沒錯,你這廝莫要負隅頑抗,也省的些皮肉之苦!”
陳畫冬眼中閃過掙紮之色,遲遲沒有開口。
“今日,我等隻要手誅此賊,與旁人無幹!”
陳元平冷冷盯著立在人群之間,麵容略顯滄桑的王有成,緩緩開口,這才看著張麗道:“張麗小姐,請你離這惡賊遠些,我們怕誤傷了你。”
張麗臉上閃過蒼白,搖了搖頭道:“他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子,生同裘,死同穴,你們要殺了他,我又豈肯獨活?”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同生共死,更深情的告白?
王有成表情溫暖,抬手摸著張麗柔軟的長發,她表情越是倔強,就越讓自己心疼。
“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我們都會長命百歲。”
王有成認真道。
人群環圍之外,陳畫冬立在供案前,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哼,這可由不得你!”
陳元平眯了眯眼,冷冷哼了一聲。
“張麗,你莫非真要為了這個惡賊,耽誤了自己?”
張庶成高聲道。
“不——他不是惡賊,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王有成衝立在不遠處的楊晉招了招手,楊晉忙走了過來。
“幫我照顧她!”
楊晉咧了咧嘴:“放心吧老大,我就算是死了,也絕不會讓人傷到嫂子的一根汗毛!”
張麗搖著頭,抓緊了王有成的衣服:“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
王有成柔聲道:“一會兒打起來,我隻怕無暇分神照顧你,反倒有些束手束腳。你放心,憑借他們這些人,還奈何不了我。”
楊晉讀懂了王有成的眼神,立即會意,將張麗拉到了一旁。
“借過借過,各位,你們要打就打,在下不幫忙,不參與!”
拉著張麗,退到了安全地帶,楊晉才對張麗笑道:“放心吧嫂子!”
王有成這才轉過身,如有實質的目光,掃過陳家一眾支脈子弟。
最後,才落在了顧遠身上。
觀禮席間,盧文釗幾人半帶疑惑,饒有興致地望向了顧遠與王有成兩人。
“不知道這群英榜第一,能不能壓他一頭。”
盧文釗身邊,那少女忍不住道。
“顧遠的實力,至多比況山強上一線,想要贏他,恐怕也難言有望。”
盧文釗撇了撇嘴。
張麗目帶擔憂,望著被氣勢洶洶的人群圍在中間的王有成。
張庶成甩了甩手臂,那痛感還在,但已經不影響活動。
雖然他相信有顧遠在,王有成難以再翻什麼浪,但小心無大錯。
自己是先天,算是不小的戰鬥力。
他走到顧遠身後,悄然聚起了氣息,雙手蓄勢待發。
被眾人圍在中間,怒目相向的王有成,心緒翻飛。
莫名奇妙地成為連可久的應身,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一個又一個陰謀,更是莫名其妙,被張家和陳家視作不共戴天的仇敵。
張觀瀾身死,張麗失去記憶,自己也從此顛沛流離,為了逃離連可久的陰影,尋找聖道祖庭。
種種不平事,接踵湧現。
他突然心中豪氣頓生,所有的壓迫力,在被視作眾矢之的,所有人皆要除之而後快的情景裏,陡然爆發出來。
“要打便打,某何懼之有!?”
王有成氣勢陡然攀升,清嘯一聲,三華轉動。
眉心那源源不斷的力量,彙入四肢百骸,黑色勁裝鼓蕩,灰白淩亂的頭發,無風自動。
顧遠暴起發難,雄渾掌力,向著王有成前胸等處要害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