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今日之恥,我記下了!”
盧文釗扔下一句場麵話,轉過身,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當著阮蘅姑娘與陳仙子的麵,被這般折辱,他直覺羞憤燥熱難當,尤其是陳繪春的目光落在臉上,更如針砭在膚。
他不敢硬氣,不敢寧折不彎。
盧文釗知道眼前的這位,可絕非什麼善茬。
他之所以僅僅是“敲詐”了自己的隨身兵器,而沒有對自己動手,隻怕也是顧忌到了純陽宗。
自己要再敢觸怒他,他絕對會毫不遲疑地動手,就像在複真觀的時候一樣。
被打傷打殘就算是萬幸,若是被廢了氣海,哪怕自己是世家子,有家族的蔭庇,成了廢人,終究也隻能活的像一條死狗。
王有成看著盧文釗三人灰溜溜離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阮蘅,等他們都走遠了。
這才轉回身,挺直了身形。
可是雙腿卻是戰戰發抖,似乎連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空了一般。
他忙頭也不回,踉蹌著繼續循著山勢前行。
勉強走出了不遠,在一塊凸起的山石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靠著半人高的石塊,大口喘息,平複著胸口裏的憋悶,以及那不時上竄的腥甜。
在“敲詐”盧文釗的時候,王有成其實也捏了汗。
他不是沒有設想過,盧文釗拒絕合作,骨氣十足,而自己又調動不了那詭異力量,身體全然成了一個空殼子,剩下的唯一的攻擊方式,就隻有口水戰的尷尬場景。
好在盧文釗全然沒有錚錚傲骨,在自己的語言脅迫下輕易屈服了,有驚無險。
王有成之所以要給盧文釗這個不痛不癢的教訓,也隻是故布疑陣。
倘若自己那麼輕易地任他們離開,反倒會引起懷疑。
畢竟太子坡複真觀前,自己在他們心中,留下的是桀驁囂張的印象。
一旦自己一反常態,自然就會被心思縝密的阮蘅看穿。
所以臨了急智,王有成不得不節外生枝。
“你這廝倒是詭計多端!”
正當此時,又是一道清冷的聲音落下。
王有成表情一凝,危機陡然籠罩,空氣流動近乎停滯。
自身的五感,也像被某種詭異的力量,給封鎖在了狹小的空間裏。
他臉色急變,駭然起身。
逃!
一瞬間,他心中就隻剩下這個想法。
比起之前的阮蘅,這一刻加諸己身的那種壓力,竟然還要強盛了數倍。
靈素仙子!
王有成心中發涼,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出現了。
就算自己在全盛的狀態下,也不是神藏境界的阮蘅的對手。
何況此時要麵對的,是真正的造化境的宗師。
那清冷的聲音堪堪落下,他身後處,一道翩然身影由遠及近,飄忽而至。
輕紗飛舞,姿態出塵如仙。
可王有成無暇回首相顧這曼妙的姿態,強行提息,邁出雙腿。
力量剛剛湧出,王有成便麵色駭然。
糟了!
他心中咯噔一下,自己的雙腿竟然似灌了鉛般,沉重異常。
步搖搖以輕揚,風飄飄而吹衣。
不必回頭,王有成也能感受到,那欺身而近的危險與壓力。
他目光一凜,心念電轉,額前也是滲出冷汗。
突然,他轉回頭咧了咧嘴,衝著那衣帶飄飄,步態出塵,已經走近的翩然身影道:“原來是靈素仙子!”
靈素仙子輕笑了一聲,直直看著王有成的眼睛。
“山路崎嶇,仙子來此,莫非也是受掌教真人邀請?”
王有成疑惑問道。
靈素抬手掩嘴,搖著頭道:“你這廝機心詭詐,說是邪道,倒有七八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