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微笑:“唔。”

多多又道:“過兩天天氣暖和些,我想去山上走走,你可得陪我一起。”

小五微笑:“唔。”

她不免奇怪。這人今天怎地這般好說話?抬頭警惕的望著他:“說吧,又做了什麼錯事?”

小五微微笑,伸手將她拉起,不顧她**的雙手,頭靠在錢多多肩頭,近似耳語:“多多,恐怕你要變賣家產了。”

多多一愣:“你又買了什麼古籍孤本?”

小五搖頭。

她怒喝:“又資助哪個寒門學子?”

小五噗嗤一笑。低低說:“江南來信說彩雲生了個大胖小子,你不想去瞧一瞧你的侄子?”

她一怔,隨即狂喜湧上心頭:“彩雲生了?這麼快?那是得去看,快點寫信給娘,說我們過兩天收拾收拾就出發去看她……他們在江南?”一把推開林小五,正色瞪他。

“她們不是在塘沽好好得,跑去江南做什麼?”

她此刻如同炸了毛的獅子,劍拔弩張,一幅不給合理解釋就要掀桌子砸板凳的凶神惡煞。小五歎息,雖然當初就曉得她不溫柔不賢淑脾氣也不好,但朝夕相處下來,偶爾還是忍不住要哀怨——我是做了什麼孽,才找到一個世間鼎鼎凶悍的女子為心上人!

他遲遲不解釋,多多越發忿然。逼迫:“不是說好萬一形勢不好就從塘沽上船離開?你把他們遷到江南是什麼意②

“你喊啊,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唔……乖乖的……”

“對了,你剛剛叫我什麼?”

“噓!”

“唔…噓什麼噓……居然敢叫小名兒……”

“好妹子,我錯了……”

“好癢啊,不要亂摸……”

“我不摸……”

“還摸!”

“你說的,摸摸更健康……”

帥葫蘆林平出世

知曆三十八年,六月末。

正當晌午,熱浪一股股湧來,大人們沒來由的心生煩意。身上懶洋洋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頭。徐家坡莊頭老徐蹲在後屋果樹下,吧嗒吧嗒抽旱煙。他婆娘敞著懷露出白花花肚皮和下垂的□,被曬得黝黑的大臉盤和脖頸同白花花肚皮極不協調,徐莊頭瞥了一眼,沒啥興趣,轉過頭繼續吧嗒吧嗒專注在煙袋上。

徐婆娘煩的心裏亂糟糟,後院擺開一溜盆,不時的去擰把手巾擦拭身上,邊擦邊嘟嘟囔囔的罵:“鬼天,瘋了熱……”

老徐頭看的眼花,不耐煩的嗬斥:“你遛圈呢?不看看什麼時辰了,還不趕緊生火做飯去!”

婆娘也沒好聲氣:“你吃煙就飽了,還吃飯幹什麼!”

老徐頭吔著眼罵:“你這婆娘吃他娘的火舌啦?就算我不吃,難道叫石頭也餓著?”石頭是他們老徐家唯一的孫子,老兩口寶貝著呢。兒子和兒媳今兒去媳婦娘家了,石頭一大早就出去瘋,現在都沒著家。

徐婆娘不吱聲了,大蒲扇扇呼著風罵罵咧咧的穿過穿堂往前院灶房去,分明有路她不走,非要挨著老徐頭邊上,壞心的用大肥屁股擠得老徐頭一個趔趄,險些跌在地上。他忙撐住,罵:“瞎眼啦,恁寬的路你來擠兌我!”

徐婆娘撇嘴:“趕著給你寶貝孫子做飯去,沒看著你,咋?”挑釁的瞪:“你還想打我不成?”說著把腦袋往他懷裏鑽:“你打你打,有本事再和年輕似的打死我,我還賺個輕心!——看你兒饒不饒你!”

老徐頭詫異了,一邊躲開一邊罵罵咧咧:“這死婆娘,上了歲月倒比從前蠻了,連我也敢擠兌,真當我不揍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料……”

徐婆娘沒能挑起一場戰事,對手壓根不理會她的挑釁,這讓人很泄氣。怏怏的沒有精神,拖拉著鞋往前院去生火。老徐頭看著她走遠,嘿了一聲:“騷娘們,晚上看我怎麼收拾你!”目送自家婆娘跩著大肥屁股消失在轉彎處,回過頭漫不經心的磕磕煙袋。樹梢頭葉子也嫌熱,沒精打采的耷拉著頭,他罵:“出了鬼的賊老天,再不下雨就要打饑荒了!”

天一個勁兒瘋熱,地裏的莊稼就不大生長。倒是荒草不嫌熱,瘋了似的頂著日頭一節節高,三天耪一遍地也不管用,耪過沒兩天舊草剛曬幹沒來得及運回家燒火呢,新草已經長了小半人高。他歎著氣,要是苗苗也和雜草似的瘋長就好了。自己家是蒿草蒿的勤,看不出對比。有那懶漢子的地裏雜草倒比苗苗還高,真不知道種下的是草種還是苗!他盤算著,過了這一夏,要是老天還這個熱勁不下雨,地裏收成不好,恐怕莊裏很多人家又要拉饑荒。前兒還聽婆娘嘟囔,村頭石榴侄媳婦兒訴苦過不下去,想把家裏老大賣了換兩鬥米活命。

嘖,這些頭發長見識短的婆娘。賣到城裏去就能過好日子啦?穿金戴銀吃香喝辣也是人家主子的命,賣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