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文靜和張凱的對話他雖然聽見了,但卻並沒有手下留情的打算。沒錯,剛才這個女人是想過要救自己,認為自己是無辜的,但僅僅是出於她的“同情”。女人的同情心是沒有邏輯的,是脆弱的,是易變的,在親眼目睹了自己的“罪行”之後,林木不認為她還會覺得自己“無辜”。
“給你三次機會,說出一個讓我不殺你的理由?”林木說。
“我,我和他們不一樣,不是我要殺你的。”文靜小聲說道。
林木把匕首在身上擦了擦,沒有解釋,隻是搖了搖頭。
“你,你受傷了,我可以幫你療傷的……我學過醫,我可以幫你取出彈頭。隻要你不殺我,我保證幫你把傷治好。”文靜的聲音幾乎變成了哀求。
“你是說這個?”林木的手指從胸前的彈孔處伸進去,這讓他的傷勢又加重了幾分,源自肺部的刺激還令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但他卻硬生生的從自己的胸部挖出了一枚有些變形的9毫米子彈。
“你看,我未必需要你的幫助。”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怪物!文靜幾乎就要暈過去了,可是當林木把匕首放到她脖子上的時候,她盡量讓自己保持鎮靜,提醒自己千萬不能暈過去。這把匕首已經是第二次出現在她的脖子上了,如果她現在暈過去的話,那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醒過來。
想個理由!趕緊想個理由!文靜拚命催促著自己,可是越著急,她腦子就越混亂,腦子裏出現的全是些毫無用處的基因密碼和生物知識,她沒有學過心理學,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服對方。
就在這時,遠處又隱約傳來一陣野獸的咆哮聲。是“鐵甲猿”的吼聲,它一定是聽到剛才的槍聲了,完了,隻要這畜生找到這裏,那真的連一線生機都沒有了。
文靜的心墜入冰窖,就在這時,她腦子裏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什麼,大聲說道:“你放了我,我可以救你的命,隻要你答應不殺我!”
“你可以救我的命?”林木冷冷地說:“可是我隻知道,你現在連自己的命都救不了。”
遠處的野獸咆哮越來越近,文靜急了:“‘鐵甲猿’剛才一定聽到了槍聲,正在朝這裏趕過來。這是一種異形生物,它恨透了人類,你是鬥不過它的。相信我,現在隻有我能救你!”
“你不會以為我隻會玩刀吧?這把槍的子彈初速度超過900米,別說是隻猴子,就算是大象也能射死!”林木從地上揀起自動步槍,把快慢機調到“1”的位置。
“沒用的,鐵甲猿的體表覆蓋著厚厚的硬甲,別說步槍,就是狙擊槍也很難射穿。它的皮比霸王龍還厚,它的脾氣比野豬還要暴躁,它的力量堪比藍鯨……昨天我們車輛的受損情況你也看到了,那是鐵甲猿在意識半清醒的狀態下造成的傷害——當時我們為它注射了高劑量的麻醉藥,可由於劑量不夠,它中途就醒過來了。你相信我,不管你對自己有多少信心,在麵對這一類生物的時候千萬不要和它正麵衝突……它馬上就要過來了,時間已經不多了,你還猶豫什麼?”
聯想起雪地車和鋼製巨籠被毀壞的程度,林木已經有八成確定她沒有說謊:碩大無比的鐵籠,彎曲得不成樣的鐵欄,被砸扁了的車廂,已經文靜、張凱等人對它噤若寒蟬的畏懼,都說明這不算一個可以輕易對付的家夥。
林木早已經過了遇事愛拚命的年紀,這些年來,他之所以能夠活下來,並不是因為他懂得如何殺人,而是因為他懂得如何不被人殺。雖然他很想親眼看一看這個所謂的霸王龍、野豬和藍鯨的綜合體到底是什麼模樣,身體內不住傳來隱隱戰意,但理智卻占據了身體的控製權。
“可是,如果這隻什麼鐵皮猴子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可怕,那你又如何救我?”
“你先答應不要殺我!”即使危如累卵,文靜卻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談判立場。
“如果你不逃跑的話,我不介意多一個奴隸!”林木將那把黑色的匕首插回了靴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