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 東海之下, 龍宮。
“這麼多年第一次回龍宮, 就帶回了伴侶。”敖宸輕笑了一下, 金邊的單片鏡微光閃爍, “比你哥還前呢。”
敖宴正和虞長樂在龍角珊瑚樹上掛金綢,聞言也沒有什麼表示,嘲諷道:“你有公務就夠了, 還要什麼愛侶。”
龍角珊瑚樹是龍宮範圍裏最大的一顆珊瑚樹, 通體純紅, 不摻一絲雜色。上頭掛著許多金綢,拴著一隻隻白玉牌,上頭是成雙成對的名字。
這是龍族的習俗,每一對在龍宮成婚的新人都要在此處留名。
虞長樂早已適應了辟水珠在體內的感覺,一旁的懷璞老人也沒有異樣,隻有白懷穀臉色很差,一副想吐的表情,刻薄道:“為什麼不是你們來碧落山?”
“師叔,我已經解釋過一次了!”虞長樂現在也不是那麼怕白懷穀了,“碧落山被你燒了一次,原來的建築都不剩多少了,根本容不下那麼多人。”
白懷穀一言不發,擰著眉又喝了口茶。
掛完玉牌,虞長樂和敖宴被催著去換上了喜服。
喜服做了兩套,一套窄袖,在宴會上穿;一套大袖禮服,正式典禮上穿。為了表示鄭重,二人都需要把龍角露出來。
龍宮內,四海之內能湊熱鬧的都來湊熱鬧了,一眼望去全是龍龍龍。
“你們真的好有錢。”虞長樂站在專門放置禮品的桌子邊,真心讚歎道。那珍珠都堆得滾到地上了。
敖宴嫌棄道:“送來送去都是這些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咦,這幾樣有點特別。”虞長樂看到一個酒壇,一掀名卡,上頭的蒼鬆雲海讓他靜了一下。是沈家的家紋。他依稀想起之前沈明華和歐陽苓的信裏提過,原本想等二人回來一起喝桃花酒的。
他繼續翻,還看到了歐陽苓、殷子聞等人的禮品。
看完這堆小金山,二人回到了宴席上。此時觥籌交錯,酒熱正酣,在座的龍族都露出龍角來,有的還格外不拘一格,尾巴懶洋洋地盤在椅子上。虞長樂尖尖彎彎的金角也不是那麼突兀了。
虞長樂隻見過敖宴少年體態時露出的龍角,短短胖胖的一截。現在青年的形體額上的龍角是第一次見,不像那鹿茸似的幼稚,而是有種流暢的線條美。
他看了一圈,心中想道:這麼一看,還是敖宴的角最好看。
這樣想著,虞長樂走上前去伸手摸了一下。敖宴不躲不閃,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異想天開的舉動,隻用眼神表示疑問。
“我就摸摸看。”虞長樂道,“嗯……像涼玉。”
沒誰會沒事盤一塊硬石頭,虞長樂摩挲了兩下就收回手了。然而一抬頭卻嚇了一跳,隻見滿屋子的年輕龍族都寂靜了,全都直勾勾地看著他,有些表情差點都掛不住了,滿麵震驚。
“諸位?……”虞長樂茫然。
敖宴道:“別管他們,不知道在犯什麼病。”
他一臉的冷漠,還隱約有點不耐煩,看樣子如果不是敖宸在這,他可能會把這群蹭吃蹭喝的龍全部打出去。
周遭的龍族見了敖宴的表情,趕緊重新開始吃喝玩樂,隻是氣氛透著些許莫名的尷尬。
恰在此時,另一邊一陣喧嘩,一群長輩龍裏走出幾個,滿麵紅光地過來敬酒了。敖宴不得不站起來,拉著臉被圍在當中,不停地舉杯、接受祝福。
“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喝不下了。”虞長樂輕聲道。他先前已經喝了個半醉,再喝就要當場撒酒瘋了,便瞅準一個時機溜了出去。敖宴投過去一個譴責的眼神,他遠遠地扮了個鬼臉。
龍宮華美異常,各種珠寶珊瑚能讓人看到麻木。虞長樂選了個最高的珊瑚樹爬了上去,這個位置能縱觀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