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段(1 / 2)

影,還未反應過來,人卻已被撲倒在了地上,白狼漂亮幽深的眼正對著自己的眼,熱乎乎的舌頭在臉上舔得不亦樂乎。

玲瓏目瞪口呆,差點自牆頭上栽下來,全靠遲桑咬著她的衣襟才勉強站穩,得逞的白狼發出類似嘲笑的叫聲,挑釁地望著牆頭上的一人一獸,得意洋洋地甩起了尾巴。

被撲倒在地的今朝無聲地笑,這個人啊,性子原來一點都沒變。

後來,今朝上街的時候,開始帶著顏淵了。頭一次的時候,整個小鎮雞飛狗跳人仰馬翻,整個集市鬼哭狼嚎一片狼藉,無奈的一人一狼隻能空手而回。

漸漸的,人們發現這狼原來不似野性難馴,偶有不懂事的小孩兒咿呀亂叫著,蹣跚著去摸這狼,周遭的人看得捏了一把冷汗,這狼卻出乎意料地沒有發怒,隻是溫柔地用鼻子拱了拱小娃兒,逗得孩子咯咯地笑。

於是人們慢慢地便不再懼怕這一人一狼,趕集時該吆喝的照樣吆喝,該還價的依舊還價,狀似與平日無異,眼角餘光卻不住偷看著那匹白狼。隻見白狼與女主人形影不離,昂首挺胸走得優雅,路過專賣牛肉的鋪子時停住步子,低低地嗚咽一聲,女主人便默契地停在攤子前,輕輕對攤主說:“切五斤。”

攤主看了兩眼那白狼,爽快地應了一聲:“行嘞!這狼養起來,挺費糧吧?”

女主人回了些什麼是聽不清了,隻看到她彎身安撫似的拍了拍狼,一臉寵溺的微笑。

再後來,東宅和西宅之間的那堵牆被打通了。人們時常瞧見陽光晴好的日子裏,兩個姑娘坐在椅子裏,將頭湊在一起絮絮地說著什麼,而那頭白狼和那隻“來自波斯的鎮邪狗”正你追我逐鬧得歡。在院外看的人微微一笑,便埋頭繼續趕路,回來時天色已黃昏,又習慣性地朝院子裏望一望,兩個姑娘正各自給自己的獸洗澡。

白狼玩得瘋了,一身雪白的狼毫沾了草汁和泥土的顏色,黃黃綠綠的交雜在一起,淩亂地翹著,而姑娘正自盆裏撩起水,輕柔地一下一下刷著狼毫,白狼想是很舒適,乖巧地伏下`身子,愜意地眯起了眼睛,在夕陽下,說不出的溫馨。

忽然那邊又一聲尖叫,循聲望去,原是那隻調皮的“狗”,歡快地抖著身子,灑了姑娘一頭一臉的水。

平素安靜的院落偶爾也會有客來訪。這一日便來了三個俊秀的公子哥兒,錦衣華服風流倜儻。將將入了院門,為首的那個器宇軒昂的公子哥兒便喚起來了:“哎呦!我的今朝妹子啊!可把老哥哥我想死了!來,哥哥抱一抱!”說著,張開雙臂作擁抱狀朝今朝走去,隻是手指還沒觸到今朝的一片衣角,憑空裏卻忽然響起一聲石破天驚的咆哮,震得屋頂都抖了幾抖,撲簌簌地落下了一片灰塵,接著便躍出了一頭白狼,虎視眈眈地攔在暗陌麵前,凶狠地露出森森白牙,喉中低低地滾著警告聲。

川絮和沙棠隻在一旁架著手臂興致盎然地看著,間或還交談幾句:“狼和虎打起來,哪個比較厲害?”

“失了元丹的妖王,還是妖王嗎?”

那邊卻沒有趁他們的意打將起來,暗陌沒骨氣地舉起雙手,後退幾步,露出一張諂媚的笑臉:“顏淵,冷靜,我這不是開玩笑嘛。”

白狼又瞥了那三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一眼,才懶洋洋地走了回去,在今朝特意為他準備的軟墊上趴下,眼皮都不掀一下。

被漠視的三個人也不覺得尷尬,厚著臉皮嘻嘻哈哈地坐下,一邊挑剔著凡間的茶水,一邊不住手地往嘴巴裏塞民間的小吃,待到酒足飯飽後,才斂起了嬉皮笑臉的神色,認真地看著顏淵:“顏淵,實不相瞞,我們三個今日來不是為別的,是為著妖界如今無主亦無首,總需要一個能主持大局的人。我們自然知道,憑你的資質,用不了多久總能化成人形的,可究竟要多久,誰都不能拍胸脯保證。所以這幾天,幾個長老催這事催得緊,我們是特意下界來和你商量的。”

說是商量,其實說是知會才更恰當,工於心計的鼠族長老權衡各方利弊,早定下了下一個妖王的人選,是虎族初露鋒芒的青澀少年,躊躇滿誌著想要把妖界整治得比人間的京城還繁華,有抱負有誌氣,怎麼看都比懶散放蕩的顏淵好。今天還記得顏淵,特意來說一聲,不是真正地想與他商量,不過是惦念著舊日人情,賣一個麵子罷了。所謂人走茶涼,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