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流雲似乎欲言又止,而歐陽流風手中的動作暫停了一下,洛回雪知道自己不該問這個問題,因而不再出聲,倒了一杯水慢慢喝著。
不一會,歐陽流風示意她取下麵紗,洛回雪忙放下水杯,依言而行。麵紗摘掉,她有些不自然,但是見眼前兩個少年均麵色淡然,臉色如之前一般,洛回雪鬆了一口氣。
歐陽流風細細看著她的臉,她的醜陋的臉。半晌,說了句:“無妨。不過,這一月你怕是無法見人了。”
無法見人?
洛回雪一驚,這是什麼意思?景流雲奉瑾妃的旨意宣她進芳闌宮,總不能對所有人避而不見吧。
“可否戴個麵紗?”景流雲問道:“這之前一直戴麵紗,並不影響什麼。”
歐陽流風白了他一眼,說道:“我說不能見人,那自然是不能戴麵紗。她的臉是中毒導致,我要給她塗上一種藥,三十日之後才能複原。這種藥恢複效果奇佳,但是它的治療原理卻很殘酷。你可願意聽?”
景流雲倒是不怕,他擔心洛回雪。
豈知洛回雪並無任何畏懼的表情,直接說道:“都這樣了,沒有什麼不敢聽的。”
歐陽流風的臉上有些讚許,不過是一閃而過。他說道:“我的藥既能讓肌膚愈合,又能讓肌膚潰爛。塗上之後,臉上的皮膚會潰爛後愈合,然後再潰爛,然後再愈合。如此,循環往複。待到第二十五日起,我會換另一種藥,讓皮膚新生。在這期間,頭部要用紗布層層包裹,僅露出眼睛、鼻子、嘴巴,你說這還能戴麵紗嗎?”
“愈合再潰爛,潰爛再愈合?”景流雲長籲一口氣,眼神中掩不住的焦灼:“那多痛苦啊!你堂堂無意公子,就沒別的辦法?她一個弱女子,要受這種苦長達一個月,你於心何忍?”
歐陽流風一聽,立刻放下手中的瓶子,抬腿就要走。
景流雲見狀,趕緊拉回他,說道:“算我錯了,好不好。我這不是擔心回雪難過嗎?”
洛回,雪笑道:“總比不過現在痛苦,謝謝你,歐陽。”
聽到洛回雪這麼說,歐陽流風這才轉身回來,沒忘狠狠地瞪景流雲一眼。
“那麼,就從現在開始?”歐陽流風問道。
洛回雪點頭,閉上了眼睛。
景流雲在一旁緊張兮兮地看著,歐陽流風沒塗一下,他的眼睛就睜大一圈,洛回雪還未叫痛,景流雲的臉上已然有了汗珠。
歐陽流風終於受不了了,他轉頭向著景流雲說道:“七皇子,你至於這麼誇張嗎?你很影響我的情緒知道嗎?”
景流雲此時哪敢惹他,但是又抑製不了緊張的心情,便小心翼翼地說道:“這銷骨蝕肉的痛,你讓我怎麼能不緊張?回雪,你要是痛你就喊出來。”
洛回雪卻沒覺得痛,隻覺得臉上有一種清涼,一直到心裏。因而奇怪道:“沒有痛苦,反是清涼。是否藥效還沒發作?”
“若藥效沒發作怎會有清涼之感?”歐陽流風道。
“可是,你明明說……”景流雲不解,便追問道。
歐陽流風一皺眉,待將洛回雪的頭嚴實地包裹好,半晌,才幽幽地說了一句:“不過是玩笑而已。”
這句話差點沒讓景流雲氣昏過去,但是他也隻能,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