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子愣了一下,無比崩潰的說道:“大哥,你也是月薪上萬的人了,三百塊錢你也要呀?!”
“三百塊也是我的血汗錢。”行樂庭無比簡單的回了一句。他愛錢,也珍惜錢,說他是鐵公雞,可對自己真正認同的朋友卻毫不吝嗇,和以前上班的保安同事吃飯時他根本不會含糊,哪一次不是他掏的腰包。
但在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他從來不會亂花錢,因為他把錢全部寄回了家裏。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我要讓我爸長臉,農村人,山裏人,錢就是一切,有錢他就有臉!’他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人,在山村封建思想的熏陶下,他對朋友豪邁,對自己苛刻,三百塊錢,請客了,他會認,但是作為房租押金,那他就必須要回來。
話題扯的有點遠,重新回到正題。行樂庭說完後,我看向冰子,笑道:“冰子,樂樂搬過去住西屋,中間屋還空著呢,要不你也搬過來?”
“對呀,搬過來,人多熱鬧,鬥地主是鬥不了,總能紮個金花吧!”行樂庭和老果性格相似,但卻比老果幽默些,時不時會迸出一句冷笑話。
“我?我還是算了吧,我家那位大爺每天晚上還得給我傳經授意呢!”冰子擺了擺手,扭頭看向我,“還是等華子出來了讓他跟你們一起吧,他家裏不寬敞,正好跟你們住。大浩,華子的假釋建議書提交上去了吧?這兩天是不是就該批下來了呀?”
我臉上的笑容僵硬起來,剛剛轉好的心情頓時大壞,為了避免多疑的冰子有什麼不好的感覺,我幹笑了兩聲,“上次我專門打電話問了張哥,他說就這兩天,最多陰曆的七月底吧。”
“噢,還有半個多月呀。”冰子在問完話後就沒有看我,我很慶幸不要費些口舌做多餘的解釋,他隨口回了一聲。
悶熱狹窄的房間裏沉默下來,電風扇的鐵扇葉呼呼呼的轉動,行樂庭穩坐在小椅子上,雙腿並攏放在身前,身體向前微傾,兩隻胳膊扶在大腿上,低頭抽煙。冰子看著裂紋橫生的天花板愣愣的發呆。
雖然沉默,但是並沒有什麼尷尬的感覺。過了一會兒,我開口打破了沉默,“樂樂,你打電話叫我來是什麼事呀?”
“噢,這一扯別的,正事忘了。”冰子撲淩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朽木拚湊的木床板發出令人恐懼的痛苦呻吟,冰子趕緊放緩了動作,“張哥說是讓樂樂跟著咱倆負責東岸碼頭!怎麼,他沒給你打電話嗎?”
我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打開手機一看,才發現有一個未接電話,是昨天晚上剛回到家的時候打來的。那時候剛到家,把手機插上充電器扔到桌上,自己就去洗澡了,直到早上行樂庭打來電話,我接了電話也沒細看,匆匆忙忙便趕了過來。
剛出門又遇到了方明震,也沒有顧得上看手機,一直到現在,我才看到這個未接來電,正是張哥打來的,打了一遍我沒接,他也沒再打第二遍。
按照冰子的說法,張哥打電話應該是說碼頭的事情。我將手機扔到桌上,看了看行樂庭,又瞥了一眼冰子,我知道他們兩個叫我來絕不是單單來說這件事的,肯定還有別的事情。
“你們是什麼意思?”我問。
行樂庭低著的頭抬了起來,咬著嘴唇說道:“昨晚我殺人了,他就讓我和你們一起負責東岸碼頭,你覺得他這是什麼意思?”
“試探唄。”冰子隨口說道:“殺了人,就是投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