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才發現,很多人都知道了六爺的事,紛紛往六爺家裏聚集過去。
我們到達的時候,院門已經被擠得水泄不通。
門口站著楊六爺家族裏的另外幾個孫子,他們憑借著家族人丁旺,平時在村裏也是個橫岔,加上之前的大疤瘌,被稱為村子的四大瘟神。此時更是跟凶神惡煞似的,擋住村民不讓往裏進。
他們看到大伯到了,自動讓出了門。
我和文闖隨後而至,這幾個瘟神把我們也給擋住了。
常文闖指著裏麵說道:“我是跟四海叔來的,讓我們進去。”
那幾個瘟神一瞪眼:“不行,除了四海叔,誰都不能進。”
常文闖也急了,他冷笑了一聲:“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也是想幫你們六爺,得罪了。”
說著,文闖身子往前一探。用手指捏出了幾張符紙,快速地貼到了守門的三個人的腦門上。
他的速度極快,我隻看到他身形一動,居然沒看清是怎麼把符紙貼上去的。
那三個人的身體頓時就僵住了,眼睛癡癡地看著我們。
文闖衝我一擺手,帶著我進了大門。
大疤瘌一看急了,他急忙對文闖說:“大師,他們……他們……”
文闖擺擺手:“那是定身符,隻能維持三分鍾,不礙事的。看你六爺要緊。”
大疤瘌這才放心。此時,我們已經來到了楊六爺家的後院。
楊六爺就住在最後一道院子,我們剛進入到後院,迎麵就看到一口大缸,坐落在院子的正中。
那大缸的缸口足有兩抱粗,我看到有兩條腿倒立在缸口,一個人大頭衝下栽在缸裏。
雖然我看不到那人的臉,但也知道他就是六爺。
在那大缸的旁邊,都是未幹的水漬,還散放著兩個水桶。
地上的水跡還沒完全幹掉,一直延伸到院牆處。
我們順著那水跡看過去,發現那院牆根的地方,竟然被破開了一個洞。
大伯一皺眉,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
我們也尾隨其後,鑽過那個牆洞來到牆外。
這下我們又發現了一樣東西,在牆外詭異地立著一匹白色的紙馬。
那紙馬就是送葬的時候,要用到的紙紮馬。那紙馬紮得活靈活現,有鬃有尾,嘴裏還塞著一把稻草。
大伯伸手摸了摸那紙馬,說道:“馬身都濕透了,昨晚好像沒下雨吧?”
這時,大疤瘌說道:“四海叔,這事蹊蹺啊。這院子裏的大缸,平時裏麵根本就沒有水的。這怎麼一夜之間,這水就滿缸了,而且還……還淹死了六爺。六爺江邊長大,雖然上了年紀,但是兩年前還能出海打漁,水性很好,怎麼也不可能淹死的啊。除非……”
“除非……他自己想死……”胖子文闖接了一句。
“不可能!”大疤瘌擺擺手,斷然否認:“我昨天還和六爺聊天,他情緒很穩定,不可能自殺的。再說了,即便是自殺,他也不會采取把自己溺死在水缸裏這種方式。我們江邊人,一輩子和水打交道。最忌諱的就是死在水上麵。”
文闖聳聳肩膀:“事實如此,你還要我怎麼說?”
大疤瘌對於文闖的這種態度,有點按捺不住了,但是可能是忌憚文闖的符術,沒敢太和文闖計較。這要是和別人,他早就拳腳相加了。
大疤瘌盯著文闖,說道:“你不會是想說,這水是六爺自己挑來的倒進缸裏,而後又自己把自己溺死在缸裏吧?”
文闖擺擺手:“水不是楊六爺自己挑來的,而是……”
說著,文闖一指那紙馬:“而是那紙馬給擔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