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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傳說大漠裏的兩位城主隨敵人而去,效力於匈奴,換來當下的和平。也有人說,兩位城主戰死大漠深處,死前用命交換了這一紙止戰書信。有幾個士兵說那日風沙大起,兩位城主便消失在風沙中。

半年後雙城動亂,迫不得已下,雙城分別選出新城主,穩住動蕩。

然而在經曆了五年後兩城再次發生暴亂,動亂持續幾月後,大鴻被樓蘭強勢吞並,改國,名為樓蘭。

當然,這一切都是後話,因為曆史的雲煙也沒有多少平常人家會去牢記。隻是偶爾還有新生的孩童會在茶餘飯後抱著自己老人的腿嚷著要聽故事,老人家常常會敷衍著說:

樓蘭嘛,有人傳言說是一種樹的名字,當然多數人說那是人名,話說那是很久以前一位城主夫人的名字,那一年兵荒馬亂的樓主戰死了,死之後她也消失了,有人傳言說看見那女子在沙漠騎著白駱駝在大漠裏尋尋覓覓,有人說那女子身邊分明還有個男子,有人說在大漠看見她的屍骸,也有人說她去了中原和某個男子再次相遇便再未回來……

隻是大家聽了半晌也沒明白,最後還是一哄而散。

這故事的男主人翁到底是誰呢?

孩子們往往聽了故事後會趁著沒有守城兵時竄上城牆,趴在牆頭望著廣闊的大漠,他們總是想站在高處在黃沙裏找到一些故事裏的痕跡,也許是一串腳印,也許是一個人影,一匹馬或駱駝的骨骸。

隻可惜大風一起,三千沙粒就迷糊了他們的眼,更多的,不過是磨平了黃色的大漠。

其實,荒老的容顏,誰又願意去一探究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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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棵樹,一棵接近枯死的老樹,樹上滿是的紅色布條,像是這枯樹的樹葉,被風一吹就像是想要逃去哪裏。在黃色的大漠遠遠看去以為是一團火。

樹下是一棟木屋,厚厚的木樁打在沙裏,木屋緊貼著大樹,樹下正有一人架著木梯爬上樹端,將夜裏掉下來的紅布條一一綁了上去。

四麵又起了風,她低頭看了一眼木屋,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屋外風聲大作,女子趴在桌邊勞累的睡了過去。

恍然間,好像是誰叩響了柴扉。

柴門大開,眼前那人如沐月光緩緩而入,嘴邊是蒼穹般深淵的笑意。

她身體一顫,說不出話。

是幻象還是真實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須臾間,她已眉目染塵,再不回頭。

是誰的手在她肩頭一打,她猛的睜開眼,夢醒了。

麵前是張笑臉。

這女孩子幫桌邊人披上長衣,做口型道:“又起風了,去裏麵休息吧。”

她笑著搖頭,比劃著:缸子裏沒水了,我還是去打些水回來,不然等風大了就麻煩了。

“姐姐,路那麼遠,還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嗬嗬一笑,又比劃:不用,我牽著駱駝不會有問題的,反正也睡不著了。

她依舊和幾年前一樣倔強,不慌不忙的帶上麵紗,理了理衣襟便不顧什麼迎著風騎著駱駝走遠了。

很多年後雲雀還記得清晰,那日眼前的她一直站在城外,直到天明才轉身離開。

她明明沒有落淚,卻在上樓之後忽然大哭。

她們衝上樓,看見地上的兩張信她都打開了,那是兩個不同的筆跡,卻寫著相同的一個字。

等。

那一次,她像個孩子一樣依靠著牆毫不掩飾的放聲大哭,像要發泄平生所有的痛。

隻是在那之後,即使多年也再未見過她的眼淚。

一個等字要耗掉她半生時光,她願意,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