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點染之處，出現一個小水坑，滴水穿石，如此多年的積攢，也讓這小小的地麵出現了凹坑，水過濺起水花，向四周噴濺。她伸手接住了一點水滴，在手上化開，濕了手，握住，水從指縫中，意圖逃逸。
周圍依然很安靜。仿佛有一雙眼睛，在不遠處，用眼裏的光芒，向她折射過來。穿過雨霧，她看見了，站在同樣的不遠處，一個身影。身影看見了她的眼睛，知道她眼裏已經出現了他，他跑過來，穿過雨簾，濕了衣裳。他依然是，紅紅的眼睛，黑黑的眼圈，雙眼凹陷，臉色疲憊不堪。
“你怎麼會來這裏？”他突然問。
畫茈沒有回答。眼前的方祈剛，那樣子讓她心痛如絞。
“從前，你在這裏的時候，我多麼希望，能帶著你走出來，帶著你回家。這一直都是我的願望。但是……”他的話語停止了，眼裏依然紅紅地，他的神態像是說不下去了。
“剛才我一直跟著你，你從江邊，一直來到這裏。難道，你現在還在懷念這個地方？”
懷念？畫茈聽到了他語氣中的一絲苦楚。
懷念？她是在毫無意識之中，才來到這裏的。她並沒有想到懷念或者其它的詞語。她甚至沒有任何想法。她唯一的，隻是沒有目的地，胡亂行走。
唇齒相依
“我沒有懷疑什麼，我願意聽你講的。我不管別人怎麼講，我隻願意，聽你講。但，你要，誠實地告訴我，不能隱瞞，不能撒謊，不要刻意。無論你最後講什麼，我都相信你。”講這話的時候，方祈剛移開了他的視線，他那雙通紅通紅的眼裏，蒙上了迷霧。
“我曾經問過你，如果你不是如此，就不會那麼辛苦了。你告訴我，我隻是堅持自己喜歡的，那是一種執著。現在，我也想告訴你，如果我願意像你般堅持，執著到底，我可以，等待什麼樣的結果？”
方祈剛摸出他口袋裏的手絹，越過她的肩膀，將她的發線攏起，綁住了那披散的發絲。他打了一個蝴蝶結。然後，輕輕撫摸她的發。
像是蝴蝶再次飛舞，在畫茈眼前亂晃，扇動著五顏六色的翅膀。
想到了蝴蝶，她的心顫顫地。她猶豫不決，該如何，麵對他的直麵之詞？
“從前，這地方，讓我厭惡。我也是想過幾千幾百次，如果能夠逃離，我必定不會放棄。這想法，相信我們曾經都是一樣的。可是，後來，我卻改變了。這種改變，讓我突然間覺得現實很殘酷。我在最後一個知道真相的時候，其實早已迷茫在逃避與接受之間。”
愛情是什麼？人們說，愛情在雙方之間出現，那就是幸福。隻有一方麵的愛，永遠都隻是痛苦。而太多麵的愛，就是負擔了。
“最後一次，當宋智棋說要帶我離開這裏的時候，我去過陶然軒，我等待，等待你的出現。可是，我還是失望了。我當時是帶著一種被遺棄的心情離開的。直到後來我都無法釋懷。我以為一切隻不過是順理成章，其實，到頭來，確是我無言以對的，沉默的背叛……”
“你就是在這種想法中禁錮了自己的愛，所以你一再拒絕我，你為什麼要害怕呢？不能，你不可以這樣。”方祈剛打斷了她的話，猛然握住了她的肩。畫茈在突然之間像受到驚嚇一般，瞪眼望著他，望著他依然紅紅的眼，眼裏迷蒙的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