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媚幾步便跨到了洞跟前,借著手電光往洞內望去。果然,洞裏赫然藏著一蓬蘭花,那種如蘭似麝的香味就是從該洞裏幽幽而出。
這蓬蘭花一共三棵很矮的植株,葉子在手電光下呈現出一種透明的白玉色,三顆植株隻開了一箭純白色的蘭花。
“宋代梅庭恩的蘭花譜上有記載,這就是傳說中的‘幽靈’!”吳媚丟了魂似的的呢喃道:“變異中的幽靈!”
見她滿臉的驚疑之色,秦鍾笑了起來,“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有一次師傅種蘭,剔下幾苗品相不太好的蘭花,我順手將這幾枚剔下的蘭苗塞進這個老鼠洞裏,沒想到後來竟生根活了。這些年它們靠著周圍苔蘚中蓄積的一點濕氣和偶爾落進去的雨點自生自滅,死了活、活了又死,反反複複越長越矮越變越白,最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世間的事情原本就是這樣,有許多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那當然了!佛家有雲:終日苦修,不如一夕頓悟。緣份到了,想躲都躲不掉。”
“蘭花性淡,不喜肥,空氣中有點濕氣便可生存,根下有點土或苔蘚就能立身,也多虧了如此,若換成其他植物早就死了。”
“還有,”秦鍾補充道:“山裏鼠兔狐蟲極多,偏偏不肯齧嚼禍害它,冥冥之中也算是天工造化有數。”
“天工造化,說得太好了!”吳媚還在感歎:“成千上億的蘭花中隻有極少數能夠脫胎換骨變異成這般模樣,有很多人窮其一生也未必能見上這種天地精靈,而我卻在走投無路失意之極時看到了。看來世間的一切真有定數!”
“真有這麼稀罕?”
吳媚鄭重其事道:“我願意用我整個公司來換你這三株老鼠窩中的幽靈!”
簡單用罷晚飯。秦鍾替吳媚燒了美美一大浴桶田七湯,桶裏撒上野玫瑰花瓣,一時間水氣氤氳花香四溢。
一切就緒,這才請吳媚入桶就浴。
他為吳媚製定了一整套治療方案。田七玫瑰湯一能活血二能養顏潤膚,沐浴隻是治療吳媚陳舊性腰傷的第一步,緊接著就是艾灸,第三步是按摩。
彎月如鉤,萬裏澄碧。莊嚴的天穹下,周圍群峰的剪影顯得格外肅穆。
趁著吳媚沐浴,秦鍾坐在院子裏小憩納涼。清風習來,萬籟俱寂,隻有青雲瀑和著天籟之聲鳴奏出一曲耐人尋味的清吟。
自師傅羽化後,這還是頭一回有人陪秦鍾在青雲觀過夜。往常這時候,他不是看書就是習字,要麼就是打拳練劍,然後到後麵桃花潭裏衝個澡,之後便獨自在孤獨中寂寂睡去。
雖然已經習慣了孤獨和寂寞,但有人作伴畢竟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而且這個伴兒還是一個豐姿綽約風華絕代的美人兒,想起來便令人心曠神怡浮想聯翩。
浴罷,穿著自己帶來的睡褂,吳媚舒坦清爽的伏在秦鍾的床上等待治療。
秦鍾在房裏燃了三柱伽南香,然後撩起她的睡褂,在她後背上均勻抹了一層自己炮製的田七濃縮液,然後點燃艾條,對著她背上的幾個主要穴位細細灸烤起來。
淡淡的燈光下,美人新浴,自有一種懾人魂魄的清芬之氣,混合著伽南香、藥香的味道,屋裏便洋溢起一種分外寧靜的氛圍。
盡管吳媚袒背露腰羞花閉月,盡管呈現在眼前的是冰肌玉骨得旖旎,秦鍾忽然覺得這應該是一件很雅的事情。於是收攝心神,一邊慢慢移動著艾條,一邊心無旁騖地認穴找穴,在各穴之間交替灸烤。
他沒有采用固定灸烤方法,那種方法患者比較痛苦,因此秦鍾對此作了相應改進,以移動法替代固定法,這樣做可以讓她不至於感到很燙。他做得很細心、很專業,不疾不徐且從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