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那我先走了,你記得好好想想啊。”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楚銳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就已經不見了,倒是一點也不墨跡。

楚銳不知道孟縝之有沒有去跟楚瑜告別,他想了一會,自嘲地笑了一下,那與他又有什麼關係,他倒是想得有些多了。

恐怕那個人也在乾清宮一邊吃著小糕點處理政務一邊埋怨著他怎麼這麼懦弱,見他一麵的勇氣都沒有。

楚銳單手覆在眼睛上。

一直月下樹梢,清風微遙,楚銳才清醒了一些。

沒有睡,一直是半清醒半夢的狀態,再睜開眼的時候,站起身還踉蹌了一下,楚銳隨手拿起丟在一旁桌子上的書本,沒有管滾到地上的酒杯,就要回去。

不遠處,一個人一直斜倚在門沿旁看著他。

楚銳皺了皺眉,正想這是哪個不懂禮的下人,就看到那人身上明黃色的袍子,少年臉上的笑顏有些與他衣服的顏色一樣晃眼。

原來明黃色他穿出來也這麼好看。

走了一下神,再反應過來,楚銳難得有些無措。

他什麼時候站在哪裏的,是不是已經看到了他所有失態的樣子,他此刻是不是很狼狽,他會不會覺得他很丟臉。

一瞬間,無數個想法在楚銳腦海中閃過,臉上卻依舊麵無表情道,“陛下半夜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是臣疏忽了。”

倒是也沒個恭敬的模樣,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遲鈍了一些,忘記了。

楚瑜慢慢踱步到他麵前,視線從在地上亂滾的酒杯上掠過,又重新看向他的眼睛,有些委屈,“你今天為什麼不來上朝。”

虧他一大早還讓蘭兒姐姐替他好好整理了儀容一番。

小孩兒無意識撒嬌的模樣實在讓人心動,楚銳也是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下,才勉強壓下異樣的感覺,冷聲道,“臣病了。”

“皇兄,你沒有病,”楚瑜上前一步,有些咄咄逼人。

楚銳見謊言被他毫不猶疑地戳破,有些難堪地挪開視線。

“皇兄,是不是孟哥把你教壞了,酗酒不是什麼好習慣,你就算不想見我也沒必要這麼糟踐自己的身子。”

還沒有離開多久的孟縝之無辜地中了好幾箭。

楚銳對他說的酗酒傷身的事不置可否,“陛下以後不便再叫皇兄了.......您是九五之尊,而在下`身為臣子,陛下還是早日改口吧。”

楚瑜吸了吸鼻子,聽到他語氣這麼疏離,有些難過。

他上前幾步,垂著頭,倔強地拉住楚銳的衣角,不像個帝王,反倒像個任性的不講道理的小孩子一樣。

楚瑜很少露出這樣的嬌態,不過在楚銳麵前,他下意識地就想依賴這個人。

楚銳想抽回衣角,幾次都沒有成功,隻能無奈地歎出一口氣,一個喝醉了的人還得軟著聲音哄別人,“回去吧,明早還得上朝呢,回去好好休息,嗯?”

楚瑜卻順著杆子就是往上爬,上前幾步就摟住楚銳的腰,頭靠在他的胸膛處,“我不,我不想回去,乾清宮太冷清了,我一個人住,害怕。”

楚銳,“........”

真是要了命了。

他好不容易才穩下心神,耐心道,“那就讓蘭兒晚上陪陪你。”

見暗示到這種程度楚銳還一幅不為所動的模樣,楚瑜難免有些泄氣,他咬了咬下唇,過了一會,聲音微弱道,“不要.......我隻要皇兄陪我。”

這個時候他還在就叫皇兄,分明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卻讓楚銳平生出荒唐感出來。

與楚傾和孟縝之那樣的人不同,他從小便熟讀儒家仁義禮教,思想比其他人也古板一些,此時對自己的皇弟的感情實在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