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1 / 3)

自己不合適。

他對未來已經失去期待。他努力工作,努力學習,不過是為了可以努力笑著。他怕一不努力,就像最後的何娜一樣。缺了那麼口氣,什麼都可以,比如放棄自己。

他還有一隻斷腿的貓,醫生說它已經八歲了,算是老貓了,再過幾年可能就不行了。他得好好陪完老貓這最後的幾年。

當年何娜有很多無奈,他的無奈沒有她多。他陪好貓就好。

這天晚上下過一場雷陣雨,空氣裡都是泥土被洗過的味道。原本熱氣蒸騰的街道,變得很清爽。

鍾曉等雨停了才回家,順著濕漉漉的街道往前走,繞了一個彎又繞了一個彎。

為了老貓,他換了一個一樓的老房子,有個小院子。院子門口有棵老樹。隔得遠遠的,他看到老樹下挺拔站立的人影,穿著一身白。

鍾曉還未靠近,便看到那人影慢慢地從樹下走出來,停在有燈照到的地方。他的臉上掛著悲傷的笑。

他喊:「鍾曉。」

他說:「好久不見。」

真的好久不見,鍾曉眼淚掉下來。

☆、第 13 章

空調開著,空氣燥熱。窗外雷聲轟鳴,大雨傾盆。

章亦在洗澡,水聲淅淅瀝瀝。

鍾曉坐在床邊,看著床頭翻找出來給章亦穿的T恤短褲,心裡異常平靜,甚至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很多年前就這樣了。

浴室傳來水桶被碰倒的動靜,鍾曉馬上站起,章亦在浴室喊:「我沒事!」

鍾曉重新坐下去又重新站起,將換洗衣物掛在了門口。

章亦走進房間,鍾曉從他濕漉漉的臉看到掛著水珠的腿,左腿坑坑窪窪的手術痕跡。他移開視線。

章亦在他身邊坐下,兩人挨得很近。洗髮水和沐浴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順著身體的熱氣蒸騰到空氣裡。

鍾曉小腹發熱,喉嚨發緊,咆哮的巨獸撞擊著胸口。是放縱它,還是壓製它,鍾曉沒了方向。

章亦問:「有吹風機嗎?」

鍾曉從床上彈起,找到了吹風機遞給章亦,碰到了他的手,帶著一點點溼潤的水汽。

一點點就足以讓人失控,像漏電一樣。

鍾曉撞進章亦懷裡,將他撲倒在床。他雙手抵著他的胸,手掌之下都是發熱的真實的禸體。

他突然有了方向,又突然失去了方向。他伏在章亦的身體上,茫然地看著他。

章亦放下手中的吹風機,摸了摸他的頭,剪得很短的頭髮看起來毛絨絨的,摸起來卻像刺蝟,很紮手。

和他的人一樣。

「你想做什——」

章亦的嘴被堵上了,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舌頭進來時是驚慌的,四處亂闖一圈後,又撤走了。

不過五秒,鍾曉要走了,又被章亦拉了回去。這一次是他的嘴堵上了鍾曉的。

接吻這種事,不能匆匆忙忙。章亦的唇舌溫柔耐心,但有力量。鍾曉沉溺其中,很快無法呼吸,但也不想離開。

溺死都可以,隻要能和章亦在一起。

章亦從來沒有覺得如此滿足過,所有的愧疚、不安、難過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歸屬地。心理醫生說的不對,一點都不對,他才不是對過去犯錯的自己放不下。他隻是某些慾望沒有滿足而已。

比如得到鍾曉和他的愛。

此刻,他更想得他的身體。章亦翻轉身體,將鍾曉壓到身下,吻得更用力,恨不得將他吞進肚裡。

鍾曉緊緊摟著章亦,一秒都不想分開。胸口的巨獸已經破膛而出,那就讓它撕碎自己吧,撕碎虛偽的裝聾作啞,撕碎假惺惺的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