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做不到。」
「媽媽,我也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啊,我也想爭取一下啊。」
「媽媽,我很難過,我很不甘心。」
……┇思┇兔┇在┇線┇閱┇讀┇
鍾曉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裡冰天雪地,他在沒膝的雪地裡徘徊了一圈又一圈,始終找不到路。他無助地又哭又喊。
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淚流滿麵地躺在病床上,單人病房安靜空蕩,窗口有陽光。他擦乾眼淚,掙紮著坐起,剛準備掀被下床,房門被推開,端著藥的護士看到他醒來,欣喜地說著:「你終於醒了!」
鍾曉有點茫然。
護士說:「你昏睡兩天了。」
兩天?鍾曉抓住護士:「他有事嗎?」
「你說那個救你的人嗎?」護士的眼神看起來似乎有點可惜。
鍾曉屏住呼吸。
護士看出他的緊張,輕輕一笑:「他情況不大好,他家人幫他轉院了。」
「很嚴重嗎?」
「可能要截肢!」
護士的話像一把冰刀,插入了鍾曉的心臟,讓他渾身發涼。他打了個寒噤。護士把他重新推回到床上躺好。
「也不是一定會截肢。你也不用太擔心,他家裡看起來不是一般人,沒準有不用截肢的辦法。」護士安慰他。
鍾曉捂著胸口問她:「那你知道他轉到哪裡去了嗎?」
護士搖頭,說不知道。
鍾曉苦笑,覺得自己非常可笑,到頭來連章亦怎麼樣了都沒辦法知道。
下午出院前,鍾曉不死心地想給鍾明成打個電話,可是翻出手機後,才發現,他早就沒有他的電話號碼了。章亦的也沒有。換了新號碼後,他刪除了以前所有的聯繫方式。
為了自保,他把自己活成了孤島,用一種自虐的方式。如果章亦沒有找到他就好了,如果當初他果斷點離開這座城市就好了。如果……
人生哪有如果。如果他沒有存在過,豈不是更好。鍾曉常常如此假想。
可不管如何假想,真實的生活還在繼續。不管難過還是開心,不管牽掛還是放下。鍾曉覺得自己的生活,就像一灘不再流動的水,靜靜地躺在那裡,等待著被蒸發耗盡。
在徹底失去章亦的消息後。
鍾曉開始真的信命,他覺得何娜說的一點沒錯,有些東西真的不切實際。不甘心又如何?就像小時候他想得到鍾建陽一句肯定那樣,得不到就是得不到,沒辦法就是沒辦法。
努力這件事,不適合用來索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鍾曉真的開始信命。他繼續任勞任怨的投入麵包店的工作,認真地學習德國老闆的麵包手藝。他開始能用手語和聾啞店員熟練的交談。他在女老闆的鼓勵下,報了一個西點班,開始學習製作好看的蛋糕。他收養了一隻斷了腿的野貓,他開始自學英語。
冬去春來,春歸夏至。草枯草綠,很快半年。
有一天,德國老闆問他:「你有沒有想過開一家自己的店?」
鍾曉說沒有,德國老闆說:「你可以考慮下。」
他問為什麼,德國老闆說他的手藝已經和他不相上下,還說他老婆有想再開一家店的想法。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成為我們的合夥人。」德國老闆發出邀請。
可能擱半年前,鍾曉會因此激動興奮。可是現在的他,隻覺得索然。他沒有馬上回絕老闆,隻說考慮下。
一考慮又是半個月。進入七月,氣溫升高,陽光爆裂。德國老闆追著問了他好幾次,他最終回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