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禦劍載林天辰,唐雅柔禦劍乘林沐雪,十餘日來不打不相識的一對年輕男女皆駕騰雲氣而飛,在前頭引路。
麵有短須膚色呈古銅的男子烏甲披身,神釆奕奕,他回首望來,侃笑道:“我見幾位像極了兩對眷侶,若如此,不如我們六位結伴同遊,閱盡人間城廓山水,乃我二人此生之願,修道之路遙遠艱辛,何必如天下修道者耗盡光陰為做那人上人?”
林天辰笑了笑,不以為然道:“如陳臻大哥這般逍遙灑脫之人實在罕見,可不追尋更高的境界,如何擁有更長久的壽命去看這世間,數百年人生,可不夠看盡天下風景。”
一席紅衣如彤雲與陳臻結伴遊曆十數載的女子淺笑道:“修行與遊曆,二者並非不可皆顧,隻是我們不如大多人那般將前者看得太重而已,無需耗盡心神,一切隨心隨緣。”
陳臻點頭,笑道:“天辰小弟,之前我的提議怎樣,要不考慮一番?”
林天辰微微蹙眉不語,陳臻的隨性逍遙無疑令他欣然向往,但他明白,自己有肩負一生的使命,湘竹國東方某處遙遠未知的地域,終有一日他要親自踏上,為靈霞洞天遇難同門昭雪。
若他如陳臻那般寄情人世風光,忘卻那血海深仇,他就真是無情之人了。
莫雲無奈地歎了一聲,道:“我們四人心有執念無法釋懷,有些事,我們不得不做。”
陳臻與紅衣女子不約而同地陷入思索,片刻後,皆是點了點頭,收斂去疑容,不再過問,人各有要走的路,並非世人都如他二人般了無牽掛。
“我們到了。”紅玉姑娘道。
古璃鎮,環於青山伴碧水長流,清一色白牆烏簷,風格別致。自空中放眼覽去,畫橋煙柳,雲樹堤沙,熙攘人群中車馬往來,參差千百人家。
“這便是古璃鎮了,正如其名,此鎮始建之日頗為久遠,距今已有三千七百載,古璃鎮向來安定祥寧,千年間不曾遭受妖魔侵擾,不知這幾日修土齊聚,發生了何種變故。”楊臻向林天辰幾人介紹道。
林天辰望見自八方而來的修士,心底不覺泛起一陣悸動,他蹙額沉眸,喃喃自語道:“似曾相識,莫非此鎮也將有不同尋常之事發生麼。”
莫雲駕禦飛劍緩緩臨近地麵,刹那掀起細微土塵,林天辰踏上厚實的大理石板,麵朝一座百丈高樓,其牌匾上書三字:摘星樓。他不經憶起龍飛師兄曾詠吟過的一首古詩詞: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這天穹之上若當真有仙人神詆,可親眼見到了靈霞洞天的生靈塗炭?
“我見四方而來的同道,大多入此閣樓,若要探明這古鎮近來發生異常的緣由,這摘星樓當是首選之地。”莫雲道。
唐雅柔在林沐雪腳足及地之後收劍回鞘,仰觀氣勢恢弘壯觀的百丈高樓,問向身旁紅衣女子道:“紅玉姑娘,你和陳臻大哥曾否到過這摘星樓?”
紅衣女子含笑道:“這是自然,摘星樓久負勝名,乃是這琉璃古鎮的象征,非修行之人不可入內,此樓少說也落成了二千五百年,其方位,恰好也是這古鎮正中心之處。”
林天辰等人賞望此樓之巍峨大氣間,一道白虹自雲間飄揚而下,悠悠落地後,一位白發如雪麵似童顏的老嫗走來,眉目間蘊有慈色兼肅穆,她手挽一白毛拂塵,無意間瞥了林天辰六人一眼,便腳步飄忽踏入摘星樓。
林天辰的視線隨著白發老嫗而移,他微微咋舌,隻覺這手持拂塵的老者身上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韻,比林清風還要超然於世幾分。
“師尊帶我等來此何意,這平凡無奇的鎮子可不似有半點妖魔的跡象。”
一道舒心悅耳的女子嗓音清揚如笛,自不遠的半空傳來,隨後落下五位年輕修士,兩男三女,皆是眉清目秀,衣裝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