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空氣漸漸壓抑,蕭楓抬起紫劍,道道劍氣如龍蛇纏繞翻騰,無盡飛沙走石卷入那正以駭然速度彙集旋轉的劍氣旋流中,這一招,是如此熟悉。
“林天辰,你可還敢接下我這一劍?”蕭楓高聲嗬斥。
這一幕,似曾相識。仙劍大會上,蕭楓以此訣逼得他走投無路,除了跳下劍台,便隻有向死而生,迎麵抗下這一劍。那一次,他拋卻生死,直麵這一劍。
“不過是再來一次,有何不敢!”林天辰大吼,他緊握手中斷劍,全力劈斬而去。
紫色劍氣盡數崩散,花飛漫天,如雨而下,眼前一片空曠寂靜,不見了蕭楓,亦不見了林沐雪。
林天辰望著空無一人的桃樹林,沐浴花雨中獨自悵然,小雪,離他而去了麼。
隨手丟掉手中斷劍,他頹然獨自踱步,自己也不知要走向何方。他走過懸泉瀑布,穿過青翠竹林,淌過鵝卵石為底的小溪,他想得到一份安寧,一絲寄托。
有女子戲水的聲音擾亂了他的情思,前方的清潭中似有女子在洗浴,林天辰沒有繼續向前,他掉頭便走。正在這時,有女子如鶯啼般的動聽之音喊住了林天辰。
“林公子,你往何處去?”
林天辰頓足,遲疑再三,最終轉過身去。那傾城的女子國色天香,一席白雪長裙絕世而立,雪膚花顏,若空穀幽蘭,她赤足如邁舞步,似畫卷中走來,與身後的天地自然完美相融,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瑤池仙子。
“淩夢穎姑娘?你是什麼時候...”林天辰驚訝之時,白衣女子身後又走來兩人,她們濕發披肩,婀娜起伏的雪白嬌體在輕紗裙下若隱若現,光潔如羊脂美玉的肌膚沾著水珠點點,沿著軀體淋漓滑下,顯而是剛出浴不久。
林天辰雙頰溫熱,立刻把視線移開,心慌意亂道:“慕容芷怡還有慕容玉兒,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慕容玉兒隻穿了一件單裙,卻沒有避諱,她活潑地朝林天辰蹦了幾步,湊上前滿心歡喜地說道:“當然是來你們靈霞洞天做客的呀,這兒可好玩了。”
“可是,你們怎麼會一起來的?”林天辰忙向後退了幾步,躲著慕容玉兒對他吹氣。
“因為你在這裏呀,天辰。”慕容芷怡吃吃一笑,“你曾經拒絕了我們,因為你說離不開靈霞洞天,既然你離不開,那就讓我們過來陪你好了。”
慕容芷怡光潔的手指滑過林天辰的臉頰,她在耳邊輕語,撩人心扉。
“不,不要這樣!”一股強烈的抵觸兀然而生,林天辰一把甩開慕容芷怡,轉身離開,他感到這一切都那麼不真實,一切都像是幻象,他往來時的路徑狂奔,他要趕快回到最初的地方,逃離這片幻境。
不知跑了多久,多遠,林天辰甚至沒有看腳下的路,他一味地想逃避,可,究竟是要逃避什麼呢?心亂如麻中,連步伐也不穩重起來,腳下的景象忽而一變,天昏地暗,驚忙間,他撞上一人。
一人背對林天辰,負手而立,經這一撞,那人紋絲不動,反而是林天辰被狠狠振飛了出去。
林天辰揉著昏沉的腦袋,抬頭一看,剛要道歉,卻驚愕得說不出話來。紫雲道袍加身的老者擋住去路,他緩緩轉身,麵帶獰笑。
“魏洵長老,你不是死了嗎!”林天辰瞳孔急驟收縮,眼前之人,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嗬嗬,很驚訝吧?老夫為何還活著,我當然活著!徐然那老東西的話你也信,都說眼見為實,你親眼見到老夫的屍首嗎?沒有!”魏洵癲狂大笑,一步步朝林天辰逼迫走來。
“林天辰,你們靈霞洞天的人私自解開了九重鎮妖塔的封印,招至滔天禍端,此罪,就由你來承擔。”魏洵祭出靈劍,劍鋒直指林天辰的胸膛,便要一劍刺下。
一柄銀色斷劍破空而來,旋轉如月弧,緊接著,一位黃袍老者兀然閃現在林天辰麵前,來者並不高大,身材枯瘦,但他傲然挺立,如可獨擋千軍萬馬,背負一片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