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
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知道她的關心,無論何時,都能對她再次揚起嘴角,一如以往沒事的時候。她明白他不想讓她擔心的意思,執拗地靠近,手握得更是緊,卻因把脈把不出個所以然而皺眉,垂頭喪氣。
額間的涼意讓她複又抬頭,愕然地看向以指尖輕撫她眉蹙的他,眉心褶皺被揉散之後,又因那沿眉輕描的指尖而全身緊繃。
因為不是書香門第,她的讀書方麵不被重視,至於妝容更是她厭惡至極。畫眉這溫暖一幕她也未曾期待過,從來想著都是,將來的良人閑時為她舞劍,她便心滿意足。
此刻,木隱隻是無意識柔柔地一描,繾綣萬千凝於指尖,絲絲暖意蔓延。
四目相對,一陣慌亂之後,恢複風平浪靜。
好像他們本就該如此,默契無言。
見了這一幕,林若其吐吐舌頭,自顧自打開衣櫃,牆上赫然一個小洞。本來個子就小,林若其三兩下就穿了過去,還體貼地關上了衣櫃門。
兩人都不再說話,直到木隱收了手,她才回神,不知所措地收回把脈的手。
她做著嘴型,詢問木隱的狀況,卻換來木隱茫然的表情。反複嚐試,一無所獲,看他的確是認認真真在看,她隻好另想他法,在用手憑空寫給他看。
一句寫畢,木隱卻隻是笑,搖搖頭。
頹然的紀涵又寫得慢了一點,木隱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著急的樣子,笑意不減,直到第四次還是這樣,她略略惱怒,他才握住她的手,拉至麵前,手心朝上,以自己的手代筆,寫起字來。
一筆一劃,他指尖微顫,沒了手支撐的身形有些搖晃。開始時她忍著癢,忍著心急,之後便是忍著無窮的難過與擔憂。
木隱寫的是,看不清。
吸吸酸酸的鼻子,紀涵學著他的樣子,慢悠悠地寫:“為什麼?”
先是晃晃腦袋,他眼睛恢複了些清明,才看著她搖頭,用手支著頭,倦意滿麵。
一片混亂的她大感不妙,白日的木隱已經是異常得很,臉色從沒有好過,現在的疲倦,可能並不隻是趕路帶來的,也可能……
想到景兒的死,她後背陣陣發涼,也不顧什麼了,就要站起來出去找鳶清。
木隱卻強行摁住她,讓她坐定在地上,堅定地搖頭。
外頭的兩個人察覺什麼,身影靠近了一些,交頭接耳一番就離開了。她大喜過望,可還是被摁著無法動彈,心急如焚地低斥:“如果這樣下去……”
“你現在出去,我必死無疑。”
不再掙紮,紀涵茫然地望向他。
“剛才那兩個人,即使是現在的我,也能一隻手解決。”木隱捶了捶自己的腦袋,模糊的聲音清晰了一些,“可是,打狗也要看主人。”
“他們不是……齊皓辰的人?”紀涵看木隱說出聲來,也不再壓抑下去。
“表麵是。”
“到底怎麼一回事?”她急於知道這些她不明白的。
“他們都覺得,我有藏寶圖。”他聲音加快了些,“而我和你,是找到藏寶圖的人。現在,如果他們發現我們秘密相見,更會懷疑。”
點頭表示明白,她問道:“那你怎麼辦?”
剛要開口,木隱又閉了嘴,再次做出噤聲的手勢。
過了一會兒,那兩個人回來了,不斷地敲著門,叫嚷著:“木少俠!”
越來越用力,像是要硬拆了那扇門,他們聲音也越發急促,讓木隱越來越精神,原本虛弱的模樣也漸漸消失。
站起身,迅速手一揮,外麵兩下沉悶的聲響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這……”她再傻也知道,那兩人不死也重傷,重要的是,木隱對監視的人出手,肯定是心裏有鬼。
“真煩,早死早超生。”木隱自言自語後,平複了一下呼吸,轉頭對她說,“走吧。”
那聲自言自語可逃不過她的耳朵,她不掩飾怒意,重複道:“早死早超生?”
鎮定地一指門外,他回答:“我說他們倆。”
“可是,你出手的話……”她順從離開,打開門看見七竅流血的兩具屍體,擔憂。
“盟主的高手還沒到,我還能逃一逃。”木隱還是鎮定地,“等他們追到我的時候,我大限已至,怎麼死沒區別。”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木隱推走。走了兩步,叮的一聲脆響,她不放心地回頭一看,卻險些嚇暈。
鳶清站在另一頭,看著離開的她,一揮衣袖,打了個招呼。
可鳶清的另一隻手緊握著的劍上,緩緩滴落的鮮血,正從木隱的右肩汩汩流出。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會盡量恢複日更的,遠目。
越來越言情了,小紀不呆了,滅哈哈哈。
呼喚一下冒泡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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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死 ...
這種情況,紀涵自然是更走不開,剛邁開走近的步子,就被靠著門邊木隱瞪了眼,還被嗬斥:“別過來。”
“師父你幹嘛?”比較那邊驚慌的紀涵,木隱十分鎮定,拔了劍,血濺了鳶清一身,觸目驚心的紅色綻放在她淺青色的衣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