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掌院不理吳鉤,環顧全場,輕咳一聲,全場肅靜。
齊掌院尷尬笑道:“看來本座的決定,樣樣不得人心,既然你們這麼喜歡吳鉤,那修為也不廢了。我決定,把他留在劍院,供養起來,以後再有人來劍院殺人放火,全部照此辦理。好不好?”
弟子們聽得一愣,旋即明白是玩笑話,哄堂大笑。
齊掌院卻忽然板起臉來,怒喝一聲:“夠了!”
聲震後山岩壁,全場噤若寒蟬。
齊掌院神威凜凜,殺氣四溢,環顧四周弟子。弟子們知掌院真的怒了,個個慚然低頭。隻有田呆子仍一臉不解,而風燃依舊梗著脖子。
齊掌院直視龍脊山周養正,緩慢而直接問道:“首座大人方才當著天下人誓言,若我將吳鉤還回,一定能給我一個滿意交待。當得真麼?”
眼看著在弟子們麵前不能重處吳鉤,竟要送回,逼自己重罰。齊放夠狠!
周養正暗罵,可自己剛說過的話,又怎能否認?
當然,若吳鉤還了回來,他更不能重處。連劍院都不重處,龍脊山若還要生要死的,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吳鉤不能不救,更不能重處。既然你劍院不處置他,那老夫幹脆包庇到底,你能奈我何?
“自然當真!”周養正誠意點頭。
齊掌院一揮手:“把人送過去。”
龍脊山眾人迎接英雄一般接過吳鉤,將他牢牢護在中央。
齊掌院皺起眉頭,朗聲道:“首座大人,還請重處吧!”
周養正暢快一笑,答道:“重罰吳鉤,必須壓回我龍蟠宮,由掌門人請出門規,重重處罰。怎能在此地由老朽草率決定。”
“你······”齊掌院慍怒,質問道,“這便是首座大人的誓言?”
管不了自家弟子,還妄想逼老夫當眾處置自家弟子?周養正心頭得意,極有風度回答道:“周某言出必行,回山後必定重罰,並將結果傳書掌院大人,以示公道公正。”
人已送回,反悔無益,齊掌院甩袖下台。
葛劍通長老上台,宣布擂台賽馬上開始。
劍院弟子們見掌院大人鬱悶,知道自己胡鬧,讓掌院在外人麵前丟了麵子,心裏甚是愧疚。好在都是少年心性,眼看比賽又要開始,又開心期盼起來。
蘇千葉心境明朗,口裏說著“佩服佩服”,準備上台。也不知他是佩服齊掌院的手腕,還是佩服玉娘的先見之明。
蘇千葉慢悠悠走到台前,正想登台,忽聽場外弟子一聲喝斥,一銀一白兩道身影直衝進場來。
場地外高內低,那兩道身影跌跌撞撞,栽落場中,驚得觀眾弟子們連連避讓。兩道身影似乎對身後之事恐懼之極,對場中人群視而不見,又連滾帶爬地往前飛奔,好像身後緊跟著索命惡鬼一般。
不等蘇千葉摸清狀況,那兩道身影已經衝到台前。擂台不高,他們竟無力躍上。蘇千葉看清兩個身影其實是兩名少女。那銀色身影下蹲,撐著白色身影的少女跳上擂台。她自己卻再無力跳上高台,委頓在地。而上得高台的白色女子也已無力站起,直接趴在台上。
未及細看,又聞驚呼之聲,蘇千葉抬頭,兩道迅捷身影已衝至擂台前邊。蘇千葉下意識地想要擋住兩人,卻還時慢了半步,銀色身影的少女已經落入其中一人手中,另一人躍上高台,正要拿下那白色身影。蘇千葉想也不想,袖中為比賽準備的利劍揮灑而出。劍光一閃,將那人逼退兩步,蘇千葉已立在白色少女身邊。
這不過是轉瞬間發生的事,劍院中高手多在此間,那兩名追來之人才停下身影,便被認出不是劍院子弟。不等發問,仇不曲莫鋒起等幾名尊長已悄無聲息地立於四方,將追來兩人圍於中間。
全場千餘人,至此全部回過神來,才明白在這祈雲山下,高手雲集之時,竟被兩撥來曆不明之人闖入。
“你們是什麼人?”葛長老冷聲喝問。
那兩人身陷重圍卻夷然不懼,台下之人一手拎著銀色少女脖頸,一手拎著長劍,架勢森嚴,以防劍院諸人出手。給人感覺不像畏懼敵人,更像擔心手中獵物被人搶走。另一人弓身立於台上,劍指蘇千葉,隨時可能出手。
這兩人都還年輕,卻都銳氣淩人,是高手中的高手。蘇千葉做出判斷,卻不理他,他向來不喜多事,以劍院當下的陣容,天下任誰到此,都討不得好去。那他還費心什麼?
蘇千葉看也不看對手,曲膝蹲在白色少女麵前。
少女白發白眉白衣白鞋,唯有一雙烏眸和兩瓣朱唇是此中異色。然而此時朱唇失色,烏眸無光,少女疲憊憔悴之極,雙目無神又透著驚恐,渾身顫抖······即便如此,少女仍屬人間絕色,實堪人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