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四也緊張吧。”李魚如是想,目光鎖定台上,不肯錯過台上任何細節。雖然明知自己做不了什麼,李魚還是忍不住後悔沒能離競技台更近一些。
眼角的餘光無意間瞟見台邊立著葛劍通長老,李魚才注意到主持人已經不再是陳浩。
有葛長老在一邊看著,應該不會有問題。
李魚心安不少,握一握妹妹的手,算是安撫,才發現暖馨正把他攥得緊緊的,不由得心頭一暖,另一隻手輕拍妹妹肩頭,示意她放心。
心境不同,觀戰反應自然不同,多繁複華麗的高招都不能讓他覺得精彩,扭轉乾坤的妙絕奇招也激不起李魚心頭熱血。
台下觀眾好彩如潮呼聲陣陣,盛況比前幾場激鬥不輸半點,獨獨李魚這個小圈,如同沸騰海浪中的一方礁石,靜悄悄的。
在觀眾一陣叫好之後,慕玄歎道:“真沒想到啊,風燃小兄弟存想境界這麼圓融,火行化身也相當熟練,吳鉤要不是固氣鎖元頗有功底,剛才就要吃個大虧。”
沒人理他。
台上突然火光衝天,所有人都如向陽花朝陽一般抬頭望天,場中霎時寂靜,隻聽得空中火苗獵獵之聲。
風燃禦風淩空,雙臂揮處,刹那發出六道火箭。吳鉤曲折騰挪,身形惚閃,轉瞬到得風燃身前,雪光一閃再閃,也不知他揮鉤擊出多少殺招。
銀鉤擊個實在,風燃身體倏地化成一個大火球,“砰”的一聲火球炸成十幾顆小火球,向四麵八方飛落。
不知風燃藏身何處,吳鉤身形微頓,橫鉤護住胸前,飄然落下。
飛落的火球觸地濺開,每一顆都攤開一片火場,隻眨眼工夫,數十丈見方的競技台上無處不是火苗。
小小火苗傷不得吳鉤,吳鉤從容落地,腳才立定,台上火場仿佛突然被澆上無盡火油,火苗“蓬”地騰起一兩丈高,場中一切瞬間盡被火海吞噬。
廣闊的試煉場霎時烈焰滔天,距離近百十個觀眾弟子驚駭飛退,一時間驚呼聲咒罵聲叫好聲混成一片。
如此光景,哪裏還看得到風燃和吳鉤的身影!
李魚運功感應場中氣機,隻隱約感到兩股生機殺氣凜凜,飛快地不斷交接衝擊。
蘇千葉能“看”到的,顯然比李魚要清晰許多。知道李魚他們擔心,安慰道:“這樣的烈火,維持不了多久,純火屬性也不行。”
頓了一頓,又說:“吳鉤當然也扛不了多久。”
這意思是說,場中兩人,暫時不分勝負。
果然,很快火勢便快速下褪,火場中露出兩團搏鬥的身影。速度迅疾,卻也不難分辨,出掌帶火又或者倏忽化火分身的是風燃,手中刃光閃閃的是吳鉤。
台中火勢盡褪,拚鬥的兩人卻不稍停,廝殺得甚是激烈。隻是,眼光好的觀眾都能看出,他們的身法沒有先時快了,且兩人身上都有燒痕。
吳鉤身上有燒痕很好理解,風燃身上有,那就隻有一個解釋,方才風燃並沒有掌控局勢。燎天烈焰極大的消耗了風燃的道法,同時運功護身也費盡了吳鉤的功力。
誰都想不到這樣一場比鬥會打成消耗戰。耗時並不太久,兩個人便幾近於油盡燈枯,連尋常的身法都難以為繼,更別說五行化身或是固氣鎖元。
兩人終於分開,相向對峙。風燃沒那麼冷傲了,吳鉤也不那樣冷酷了,風燃雙手叉腰,吳鉤銀鉤撐地,都喘氣如牛。
觀眾看得有點莫可奈何,卻也知道,最後的時刻到了。
二人稍做休整,便抖擻精神,全身功法運至極限,疾衝向前。
快若疾電的一擊!兩人一觸即分,交錯而過。吳鉤極為精妙的一個反手鉤,勾住風燃脖頸;風燃反璞歸真的一招火焰掌,擊中吳鉤心口。如果僅此而已,那結果是風燃身首異處,吳鉤傷重卻未必會死。然而就在錯身而過的瞬間,噗的一聲響,風燃頸上騰起一圈火焰,火行化身,銀鉤穿頸而過,風燃安然無恙。
風燃贏了!
李魚很高興,伍暖馨也很是激動,章初一、尤侯和小丁當跟著滿場觀眾歡呼尖叫起來。喬橋眉頭微皺,好像沒看明白,不過也很快開心起來。
隻有蘇千葉盯著台上,好像比試還沒結束一樣。
競技台上,風燃一身傷疲,呆立著看著吳鉤。
吳鉤銀鉤脫手,緩緩軟倒台上,葛長老上前察看傷勢,不見龍脊山弟子上台,便將吳鉤交給趕上台的劍院醫師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