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道:“他就是蘇氏兄弟?怎麼你叫他先生?”
白玉道:“他教小魚他們讀書,劍院裏的小孩子都叫他先生,我跟著叫習慣了。你知道他們?”
“知道,劍院對新來者都會有個摸底,他們的資料恰是我過的手。不過據我所知,弟弟少小體弱多病,直到來劍院前兩年才好起來,也是那時候的武功底子。來劍院時,十七八歲的大孩子,能有多厲害?變化怎麼這麼大?”
“這我就不清楚了。說到這個我要提醒你,這兩天他哥哥到處打聽你,連我都聽說了,說是要找你比試劍法······”
原來這人便是邊涯。
蘇大這麼急著找他比武,他很厲害嗎?一點都沒看出來。
李魚還盼著聽故事,可邊涯也不知怎麼回事,老是走神。
他隻是慢悠悠地喝一口酒,道:“比劍麼?劍院還是這樣活躍!嗬嗬,真好。我先走了,再聊下去你們要著涼了。”
就這樣突然說要走!李魚要不是藏著,真想砸爛他的酒壺。
好在,想聽聽往事的,不隻有李魚一個。白玉留道:“事還沒說呢,怎麼就要走?”
邊涯好像真想走了,說道:“雖然說不上十年生死兩茫茫,也是事過境遷了,下回再聊吧?”
“你剛說那一年你要找我說說話,結果沒來。現在正和我說著話,話還沒說又要走?”
白玉這般說,邊涯沒轍,隻是苦笑一聲,複又坐下。
“我確實來了,隻是才走到升仙階下,遇到黎棄田了。”
“竟然這樣巧?他攔你了?他也不知道你出劍院要幹啥吧?”
“我當然不會蠢得告訴他我要做什麼。問題是我知道了他要做什麼。”這一次沒等白玉問,邊涯輕歎一聲,續道,“黎棄田是悶了點,卻也不至於蠢到告訴我他要幹什麼。我看到他的時候他還沒發現我。他在升仙階下走來走去,嘴巴裏嘀嘀咕咕······你猜他在幹什麼?”
聽他們反複說到這個黎棄田,似乎嘴拙,但能揍得邊涯都怕的,想來也是個猛人。
白玉沒猜,李魚倒是想猜,隻猜不出來。
“原來他也是來看你,快出大門時情怯了,嘴裏嘀嘀咕咕是在練詞。別的時候也沒見他嘴這麼笨,就那麼幾句話,他走來走去哆哆嗦嗦半天,沒練好不說,還越說越亂。本來,上一次講完道理之後,我就決心要盡量躲著他,可他那樣心誠,讓我突然很害怕,禁不住開口,諷刺他話都說不好。他發現我,很是羞惱,我們吵了起來······吵了些什麼,現在也記不清了,隻記得我說話很刻薄,罵他嘴笨,眼睛卻冷狠像條蛇,哪個女人跟了她真是倒十輩子黴。我嘴這麼狠,心裏其實是怕的。你沒見過他在月光下傻不愣登練詞的樣子,我見過。我當時隻覺得,隻要讓他見到你,我就永遠沒機會了······”
白玉歎了口氣:“你們又打起來了?”
“我們那一天本來要做什麼?你想想。沒有人願意在這樣的時候打架!”
“可還是打起來了。”
邊涯長歎一聲,苦澀說道:“我不願意打架,棄田比我更不願意。但那樣的情景,實在沒辦法不打起來······他被我一頓挖苦,開始時罵我輕薄,見沒有用,又說自己實在,唯一想著的就是對你好。我笑他,‘實在誰不會?’······”
邊涯看白玉一眼,白玉不語,他又繼續說道:“黎棄田這個人,一根筋起來真是怕人。為了證明他比我實在,把他打算怎樣對你好都一件件吐露出來。我不是說他比我更不想打架嗎?是真的,因為他竟然連定親的禮物都置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