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子是怎麼死的?”
“乃弟子所殺。”
聽到喬橋坦然承認,郭敦厚暗罵一句蠢貨。李魚卻是在仇不曲問出何三子名字之時就早有預感,此時最關注的是那青年漢子的反應。伍暖馨純粹隻覺得緊張。而風三鬼的雙眼不斷在庭內三人的臉上遊移。
喬橋粗豪卻略顯稚嫩的臉上,有一刹那的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何事;青年漢子在喬橋坦然承認的一刻,兩眼有光芒閃爍;仇不曲淡然沉靜的麵容古井不波,似乎完全不以喬橋殺人為意,風三鬼反倒覺得他似乎隱隱讚賞。
仇不曲有捧起一根木樁,轉頭注視喬橋,問道:“你可認識眼前這個官差大人?”
“弟子不識。”喬橋注視漢子一眼。
“你不識也正常。這位官差大人十幾年前也是武院的弟子,現如今,是棲霞鎮的捕頭。你案子犯了,捕頭大人特地來抓拿你歸案的。你可有話要說?”仇不曲不緊不慢,顯然沒把捕頭放在眼裏,可李魚諸人卻摸不清他目的何在。
喬橋躬身一鞠,坦蕩答道:“弟子願意一力承當!”
仇不曲放聲大笑:“好!好!勤耕,你也聽到了,真相已經大白,不知你做何打算?”
勤耕抬頭,正視仇不曲雙眼,毅然道:“請恕弟子忤逆,不知院長是否要袒護喬橋?”
“你煩是不煩?我若說是,你又能怎樣?”仇不曲忽然雙目如劍,眼神淩厲。
勤耕莫可奈何,無言以對。
庭院裏一時靜寂無聲。
“院長,”勤耕的聲音略顯喑啞,“國法刑律乃是國之根本、牧民之鞭,若枉法者逍遙法外,無異於敗壞法紀,敗壞國本。何三子案雖小,可疑犯已近在眼前,倘若不能伸張刑律之公正,宣示法紀之尊嚴,國之利器朽壞矣。若是長此以往,我白嵐國必將人心喪亂,千萬百姓再難太平安穩······”
勤耕初時喑啞,漸漸激昂,以至於慷慨。
李魚、郭敦厚諸人,雖然不懂他說的什麼,卻從勤耕的慷慨和勇氣中,感覺到他必然對於自己所說,篤信不疑。
喬橋有刹那茫然。
仇不曲不語,手扶木樁,若有所思。
“院長,劍院再強,也不可能以道法武功治國理政。天下百姓,終究要歸於凡俗朝廷轄製······”
“砰!”的一聲悶響,卻是仇不曲一掌拍在木樁之上,木樁瞬間沒入地底近半。仇不曲出手,聲勢駭人,麵上卻仍是一副淡然表情。
“國法刑律,喪亂人心,天下間破不了的懸案不知繁幾,百年千年,可有哪一朝,哪一國因為一件小小案子就人心喪亂了?如果這個案子關係到白嵐國的國法尊嚴,那我問你,來我劍院維護國法尊嚴的,為何是你,棲霞鎮小小的捕頭?棲霞鎮的司鎮為何沒來?祈陽郡的郡守為何沒來?······勤耕,他們不敢來,你心裏知道。”
勤耕默然。
“你代表不了白嵐的國法,更代表不了白嵐朝廷。齊掌院若在皇城,白嵐國小半都是他的祖產,掌院都懶得管世俗朝廷,你入了世俗,怎麼還妄圖來管劍院?勤耕,出劍院十幾年,你還像以前一樣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