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氣,還在三伏中,夜風吹來也不涼爽,反而有些濕粘。江南煩躁地擦擦額頭的汗,低聲說:“對不起。”
“也許我在你眼中並不達標,但我是很認真對待我們這段感情的。”鄭曉東停了下,音調稍低:“至少,我不會把你往情敵的懷裏推……”
江南大睜著眼看他。
“江南,你要我把你怎麼樣才好呢?你要我把我怎麼樣才好?”鄭曉東竟背過身去,雙拳狠狠砸在車上。
“曉東。我27了。”江南把手輕輕放在他背上,“我很多年都沒有戀愛過。可能對該有的表達做得不好不夠。但你不該質疑我對這段交往的認真程度。我是深思熟慮過才會邁出這一步的。”
“我想做你喜歡的那個人。而不是不得不喜歡我。”鄭曉東挺直腰背說,“安瀾是個好女孩,她今天如你所願得向我告白。江南,你說我是該說你大度呢還是該說你無腦呢?”
“我……”江南語塞,她雖然邁出了這一步,卻還是留了一隻腳在門外,她無法安心地把自己交給鄭曉東,所以,理虧的是她。
“江南,你心裏的那個人,”鄭曉東抽抽鼻子,故作玩笑地說,“不會是江聿森吧?”
如果鄭曉東正麵朝著江南,她一定已經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了。現在,她隻是默默地拿開手,咬著牙讓自己冷靜,說道:“曉東,也許我們應該分開一段時間。”說完就抽身走了。
江南那晚失眠了。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了。愛易飛卻差點失了綱常倫理;和鄭曉東交往卻提不起興趣來,還為他牽紅線。唯一和她親密的異性卻隻剩下自己的堂哥江聿森了。
愛,是個什麼味道?她真想知道嗬。
“愛是什麼味的?”郭郭轉著筆重複了一遍江南的問題。“酸甜苦辣鹹,都不是。它是那第六種味道。”
“第六種味覺?”
郭郭拿筆敲敲桌麵,說道:“離愛最近的地方是胃。說什麼做一手好飯菜就能拴住對方,純粹是飲食頻道的廣告。之所以愛人願意吃你做的飯,不在於你將這前五種味道把握的如何爐火純青,而在於你能給他與眾不同的第六種味道。——這就是愛。”
江南撅嘴,“切,說得這麼玄乎。我怎麼聽著這麼不靠譜呢?”
郭郭嘻嘻一笑,近身過來問她說:“愛就是這麼不靠譜。咱說說靠譜的事,辰翔的財務報表你能不能替我找到?明年的財務計劃也行。”
鄭曉東不知道愛情的味道是什麼,但卻知道酒的味道是怎樣。
江南喜歡江聿森?他自己都覺得可笑。江南能毅然戒了初戀易飛,還會再跳進這個火坑?可他看見江南和他並肩走在一起,胃就一陣抽搐;想到江南騙他去公司加班卻暗渡陳倉和他在一起,他就窩火。
那天江南讓他和安瀾獨處時,他就有些氣惱江南的神經大條,對他那麼放心那麼不在意。而安瀾在分手時,一改平素明媚開朗,而蹙著眉和他告白時,鄭曉東忽然覺得自己被江南耍了。
晚上去她家找她時卻見她有說有笑地送江聿森,終於忍不住而和江南攤牌了。
後悔嗎?有一點。難過嗎?有很多點。
“你別喝了。”安瀾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
鄭曉東不理會她,仍舊倒酒。
安瀾找了大半個酒吧街才找到他的,襯衣褶皺,領帶汙穢鬆開,眼睛因為醉酒而失去光澤。
“你這是何苦呢?你不喜歡我就說,我可以接受。”安瀾是個直爽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