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子星派了數十人和隨行大夫去接應徐清,自己則與武政協同其餘一百多人帶著花無多快馬加鞭趕往江南。
花無多雖然醒了過來,每日卻依舊昏昏沉沉,睡的時候總比醒的時候多。宋子星便騰出一輛馬車,專讓她休息。
隨行百人當中,並未有幾人見過花無多的真麵目,雖然她未再戴麵具,一來,她整日躲在車中無聲無息,二來,即便她下了車也會戴上麵巾遮住麵容。
車隊依舊向南行進,又行了數日,已過了江陵,眼看便要進入江南地界。
花無多自醒來便一句話都未曾說過,總是在發呆,偶爾會不知想起了什麼而流淚。每日裏吃的東西也甚少,無論宋子星與她說什麼,她總是神色懨懨的,很少反應,甚至有些排斥。即便遇到了攔路搶劫的賊匪,她亦連車門也不開一下。
花無多隨宋子星到江南時是深冬時節。
冬日江南也難掩蕭瑟,連日來一直陰霾多雨,雨不大卻總是淅淅瀝瀝地不停,越發陰冷,令人煩悶。
江南總督府在杭州,但宋子星的安南將軍府卻是在蘇州。
蘇州,安南將軍府邸。
花無多自來此地住下便偏安一隅,很少出門,時常一個人悶在屋子裏。
宋子星幾次來尋她,她都躺在床上,將其拒之門外。宋子星在門外喚她時,她便說:“我睡著。”宋子星隻好離去。
自她離開京城,便一直不怎麼答理人,平日吃的也極少,還常常不吃飯一個人悶在屋子裏,不梳洗不打扮,連麵具也不再戴了。雖說近日裏時常下雨,不適合出門,宋子星卻也知道,她心情不佳。
宋子星自回到江南便很忙碌,平日裏也鮮少在將軍府,每日卻都抽空來看她,與她說些話,便是問候一句,喚她一聲,也從未有過間斷。雖然她很少理睬,他卻也不以為意。有時候他二人見了麵卻也沒話說,便隻是坐在一起發呆,宋子星看著她,她則看著屋內一角,目光動也不動。直到他走了,她還在盯著那一角不知在想著什麼,滿目傷心與落寞。
一日,宋子星早早地回了將軍府,命人抱了三壇子陳年佳釀來到花無多的住處。據宋子星說,這酒是他在攻打穹窿山賊時藏書鎮百姓為了感謝他而送的好酒。
聞到了酒香,花無多終於提起了幾分精神,也不管這酒從何而來因何而來,一口氣便喝了很多,卻還是沒怎麼說話。^_^思^_^兔^_^網^_^
宋子星偶爾問她一句,她便答一句,宋子星不說話,她便一直喝,直到落日西斜,將這三壇子酒全部喝光了這才作罷。
她酒量很好,可喝了這許多烈酒,卻也有些腳步虛浮。她有些狼狽地歪靠在了桌子旁,屋裏靜悄悄的,天色已黑,掌燈的丫環卻沒有來。
宋子星亦以手支頭半閉了眼睛,顯然也喝得有些多了。
沒過一會兒,她突然衝出屋去,將方才吃下去喝下去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宋子星聞聲亦跟著出來,拍著她的背遞給了她一杯茶水,本欲將她扶進屋,她卻甩開了他的攙扶,腳步踉蹌地自己走了回去。無意間卻在門口的台階處狼狽跌倒,她推開宋子星的攙扶,翻身爬坐起來,剛起身,卻又手軟腳軟地跌坐了下去,忽然一笑,索性不再動了。
宋子星沒有吭聲,也隨她席地而坐,靠在了門邊。
她靠坐在台階上,隻覺夜風涼涼,吹在臉上一片冰冷,她伸手一摸竟有眼淚。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哭了?用袖子抹了一把臉,恥笑了自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