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鴉雀無聲。
“另外,為了充實技術科的領導力量,配合集團總部這次對各子公司中層幹部的大調動,我們公司領導班子經認真研究,報集團總部批準,任命單若嫻同誌為技術科副科長,配合蔡慧深同誌做好技術科工作。”
哦,她也是新提拔的?蔡慧深順著陸總的目光朝左邊的副手看去,卻發現單若嫻含情脈脈地與陸總對視了一眼,才垂下眼皮,臉上泛出一層羞澀的紅暈。這種神情,使他想起了自己的嬌妻孫莉莉,心頭不禁一動。
單若嫻剛才跟陸總對視的那一眼,有些不太正常。他沒有想到,到新單位報到的第一天,就有這樣一個發現。難道她也像……他心裏有些發堵,不敢想下去,更不敢拿她跟孫莉莉類比。現在他隻要想起孫莉莉,心裏就會條件反射般發緊。
辦公室裏其它四個人,似乎比他還要驚訝。他們都轉過頭去看單若嫻,再轉回頭看陸總。這種目光,讓蔡慧深再次想起那天他被宣布提拔時的情景。
這種驚人的相似之處,給他原本高漲的情緒澆了一盆涼水。
天下何處無芳草,這話沒錯。蔡慧深剛才一走進辦公室,就眼睛一亮,發現辦公室裏有三棵芳草在飄著幽香。可現在又出現了一種新的情況,所以應該在它的後麵再加上一句:神州到處有曖昧。
“單若嫻同誌,除蔡科長外,大家都很熟悉。”陸總繼續像作報告一樣地說,“她盡管學的是外貿專業,可她平時對電腦很有興趣,也有一定的研究。她既在外貿公司幹過,又到我們公司的辦公室鍛煉了三年,資曆不淺,社會經驗豐富。跟蔡科長各有側重,是一對很好的搭檔。”
辦公室裏的人更加驚訝,蔡慧深尤為好奇。陸總的話實在是太牽強附會了,甚至還有此地無銀不打自招的味道。跟剛才介紹他一樣,有些話他聽著,覺得不是在介紹他,而是在損他。既含有討好的意味,又帶有諷刺的味道。
陸總卻不太在意下屬們的這些反映,反而越說越有勁:“他們的分工這樣,蔡慧深負責技術科的全麵工作,側重技術這塊,單若嫻負責後勤方麵的工作。但分工不分家,技術科兩名正副科長,還有四名科員,要擰成一股勁,搞好各項工作。”
辦公室裏肅靜無聲。
陸總提高聲音說:“隨著我們公司業務領域的不斷擴大,開發項目的不斷增多,你們技術科的工作越來越繁重了。”
“就是不說我們即將要涉及的動漫軟件的開發,僅我們現在的主要業務,弱電這一塊,就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我們已經中了市人民醫院醫用商務電子係統的標,正在參加市教育學院電子係統的投標工作,我們還在跟蹤省高級人民法院,市電視台等弱電係統的工程。這些工程都有許多軟件需要我們去開發,許多技術上的難關需要我們去攻克,許多現場施工方麵的工作需要我們去指導。因此,我們在座的每一位同誌,肩上的擔子都很重。你們都是年輕人,知識豐富,朝氣蓬勃。希望你們不要辜負黨和人民對你們的培養,不要辜負領導對你們的殷切期望……”
這哪是一個領導在進行隨機性的講話?而像在大會上作報告。氣氛過於嚴肅,不適合年輕人的心理特點。所以,辦公室裏六個聽眾的臉上都沒有笑容。
蔡慧深還感到有些尷尬。為什麼我們的領導都喜歡這樣一本正經地講話呢?而且神情嚴肅,架子十足,一派官話,難道僅僅是為了贏得下屬對他的尊重嗎?集團總部的幾個領導也是這樣,所以平時,他對他們有些畏懼。
“蔡科長,你說幾句吧。”他正在這樣想著時,陸總突然點名讓他說話。
蔡慧深心一陣急跳,臉脹得通紅。他心裏也想過幾句就職演說的話,可現在他突然一句話也想不起來了。他從小就有怯場的毛病,課堂上不敢舉手發言,在過於嚴肅的場合,他一說話,腦子就要斷路,有時甚至還一片空白,嘴掘得很厲害。
科室裏的人都掉過頭來看這個新來的上司。蔡慧深更加窘迫,紅頭漲臉地憋了好一會,才抬起頭,氣不太順暢地說:“我,沒什麼,好說的。該,該說的,陸總都已經說了。”
辦公室的氣氛被他的結巴話和紅麵孔弄得更加難堪。辦公室裏的人個個都屏住呼吸,不敢出聲。
“等會,我們,科室裏,再討論吧。”蔡慧深又緊張地補充一句。
陸總說:“好好,等會,你們科室裏自己再說說吧。那單科長,你說幾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