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守義走出高牆後,今天是第一次出門兒逛街。推著他那輛稀裏嘩啦亂響的破自行車,很不諧調地行走在公路上。隻有幾天的功夫,他眼裏的縣城好像變了很多,感到一切都是陌生的。
殘陽夕照時分,公園裏休閑的人們說笑著,道路旁,太陽能路燈隨著夜幕的漸漸降臨而慢慢的亮了起來。這是城區最近才按裝的利用太陽能作能源的路燈,從而節約了大量能源和財政開支。
跨過秀美的路邊花園,就是常年奔流不息的九曲河了,它是燕山河的一個分支,因圍繞縣城繞了九個彎而得名。河麵雖然不寬,水也不深,但它使普通的北方縣城變成了南方的水鄉了,這是祖先留給人們的不朽的財富,它哺育和滋養了沿河而居的十幾萬人民。沿九曲河而上就是東西橫貫全縣的燕山河了。在九曲河上,九座石橋經過一百多年的風風雨雨仍堅固地架在河麵上,它不但方便了河兩岸人們的通行,還是遠近聞名的古跡,供人們在休閑之餘去考證,去欣賞。
這九曲河還有一段美好的故事呢,傳說當年乾隆爺就是順著這條九曲河走向江南,視察神州大地的,一路下來留下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據史料記載,乾隆爺外出隨從馬弁若幹,一般走不到這個偏僻縣城,但那次例外,隻有一個隨身保鏢跟隨,巡查路線一改常態,繞道他經常狩獵的燕山腳下走水路南行。這裏還有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呢。
乾隆爺和保鏢身穿一身貧民裝素於傍晚時分離開皇宮,還未走出京城就遇見一件事。都知道乾隆爺才貌超群,武藝高強,經常在耍把戲的場子上看到他的身影。六十年的執政生涯最大的嗜好就是好打抱不平,遇見世上有不平之事他必管之。那天途經天橋時,偶遇耍把式的周氏父子被地痞欺負,乾隆爺看見後肺都氣炸了,隨口說出:“在我乾隆年間竟敢還有欺貧霸市的。”欲上前助之,保鏢說:“這點事兒還麻煩老爺嗎?您看我的。”說完捋胳膊卷袖子的就要衝上去,這時,乾隆爺擺擺手,沒說一句話,身如飛燕的他已經站到了地痞跟前,一溜掃堂腿外加鷹爪拳打得幾個地痞喊爹叫娘地跪下求饒。隨後帶領父子迅速離開了天橋,安頓在旅店裏。乾隆爺發現這孩子的武功高超,聰明絕頂。在征得老人同意後,他撇下保膘,帶著孩子離開了京城,陪伴他遠走江南。
由於當時道路極其難走,一天下來也走不了多遠,還弄得人困馬乏。孩子建議走水路,並稱他會劃船。乾隆聽後欣喜,就這樣,他們倆就繞道來到縣城北九曲河的源頭,駕一葉小舟日夜兼程。他看著沿河兩岸的秀美景致,對祖國的大好河山無不大加讚賞,隨之詩興大發,作了很多的詩,至今仍流傳於世。
一彎新月高高地掛在空中,在水麵上投下了淡淡銀光,更增加了水的涼意。路邊一對對青年男女或勾肩搭背,或相擁前行。他們沿著掩飾在綠草之中的幽徑低著頭說著私密話。幾個頑皮的男孩在大人的唆使下當眾向戀愛的男女做鬼臉、圍著轉,還說著大人教給的歌謠“小小子兒,坐門墩,哭著喊著要媳婦。點燈說話,被窩裏麵摸、摸、摸。”每到這個時候戀人們都掏出幾塊錢把孩子們糊弄走,自己紅著臉趕緊離開。當初錢守義搞對象的時候哪有現在這麼好的條件,據他自己講,從確定戀愛關係到結婚在眾人麵前就沒挎著胳膊,也沒看過一場電影,後來一提這事兒,菲菲準說一大通怨言。
在被拘留的前兩天,菲菲還跟老公說呢,“現在多好呀,談情說愛大大方方,沒事兒逛逛公園,看看電影,我們是沒這機會了。”
錢守義對菲菲說:“你想重溫一下戀愛時的情景嗎?我可以滿足你,但不是今天,也不是現在。待我們有了固定工作後,那時候孩子也大了,我要領著你到咱倆都沒去過的地方,盡情的瀟灑一把。怎麼樣?”
“可以,我等著,但你一定要兌現承諾。”菲菲天真地說。
“不超過三年,肯定實現。”錢守義蠻有把握地說。可是,兩天以後的燙傷事件使他倆的計劃不得不往後推遲了。甚至是遙遙無期了……。
沿著熟悉的馬路錢守義來到洗浴中心的大門口,他想進去但又縮了回來,經過多次教訓,他的腦子逐步複雜起來,不敢貿然行事了。門衛看到錢守義轉悠半天兒沒有走的意思,走上前來問道:“這位大哥有事兒嗎?”這是一個新來的門衛,不認識錢守義。一場車禍奪去了父母的性命,隻剩下這個孤苦伶仃的孩子跟年邁的爺爺奶奶過日子,高中畢業後考上了大學。由於爺爺奶奶年齡大了,在家裏種點地才勉強維持三口的日常生活,所以上大學的費用完全由當老板的姨夫供給,直到畢業。他在這裏一邊實習,一邊掙點錢貼補家裏。錢守義被門衛說的話嚇了一跳:“噢,我沒事兒,到這隨便轉轉。你是新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