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這個許久不摸車的人來說,把車往前開不是大問題,但到了奧特萊斯,停車的時候卻是遇到了些麻煩。
無論怎麼努力,也沒辦法把車子準確地停進兩個車位之間,急得我滿頭大汗。就在這時,一個很高的身影經過,在我車窗上敲了敲。我扭頭望去,卻是傅黎東,旁邊站著他女朋友強芳。
連忙搖下車窗,他笑道:“怎麼,車停不進啦?”
我苦笑。他說我來吧。傅黎東是老車手了,他那輛改裝過的蒙迪歐我坐過,掛上S檔之後推背感十足。我正愁沒有援兵,一邊說好一邊下了車。他便坐上駕駛座,看了看旁邊的灝靈,道:“你女朋友?”
我一愣,到這時分多辯解也是無益,隻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去,大妞啊,你悄不吱聲地有了妞買了車,你丫有好事就悶得密吧你,”傅黎東這般說著,那邊灝靈已經羞紅了臉。他也不再多說,瞅準空子,一抹方向盤,車子就乖乖進了空位,到兩邊線的距離幾乎相等,看得我一陣發楞,忙問怎麼做到的。
傅黎東掛檔上手刹,下來向我仔細講解後方停車和側位停車的技術要點。和旁邊的車離多遠、如何偷一把方向、到了什麼地方打死方向盤……我仔細聽著,灝靈悄然走過來,向傅黎東的女朋友強芳點點頭,手便向我的臂彎伸過來。
我渾然沒有在意。她這般挽著我,在外人看來,倒真是一對情侶了。
既然有這巧遇,四個人便一起走向奧特萊斯的商場。這地方占地頗廣,分ABC三個區,A區主營高端奢侈品牌,B區是中端國外品牌。我們先走到AB兩區的交界處,強芳說要去星巴克買飲料。我替灝靈點了一杯香草星冰樂,她喝了兩口,直道好喝。我隻笑笑,傅黎東也全沒在意。若是換了個極具小資情調的人站在旁邊,聽了灝靈這話,估計要鄙視不已:星巴克都沒喝過?切!
這也就是我為什麼特喜歡傅黎東這樣的朋友的原因:很熱心,也很隨意,不龜毛,不苛刻。
突然,灝靈舉著杯子向我道:“啷個表情嘛?真的好喝撒,你嚐嚐!”我搖搖手裏的拿鐵,說我有了。她不依,隻說我那個太熱,這天氣還是要喝冷飲。把吸管遞到我嘴邊,硬要讓我喝一口。
她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我,我其實清楚她的心思:雖然知道自己並非我的女朋友,但是她著實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尤其是有我的朋友在旁邊,她更覺得自己已經徹底進入了角色,這樣分享同一杯飲料,對她來說,很是甜蜜。
但是我卻異常糾結:她得了艾滋病,這飲料……我是接還是不接?不接,隻怕是在朋友麵前這麼不給她麵子,傷了她的心,早上已經有過一次了,特別是知道她時日無多,我實在不想再傷一次。但是,這艾滋病,雖說隻要不是嘴裏有傷或者潰瘍,就連禮儀性的接吻也不會傳染,卻怎麼說也是絕症,一旦染上,那就是等死,想想就覺得寒毛直豎。
不過對我來說,哪怕你把一百萬放在麵前,說,喏,這是艾滋病人喝過的吸管,來嚐嚐,一百萬給你。我也不會去試。但是對於麵前這個心上滿是傷痕的脆弱姑娘,我心一橫,還是接過來,喝了一口。那瞬間的感覺就像是第一次吃河豚一樣,頭皮發麻,背上冷汗直冒。一口冰渣含在嘴裏,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灝靈的大眼睛像是燦爛皎潔的月牙一樣,開心得彎了起來,喜不自勝地道:“好了嘛,就一口撒,剩下的都歸我。”
我心說我也不敢再試了,硬著頭皮把嘴裏的冰渣咽下去,朝傅黎東尷尬地笑了笑。
他女朋友強芳在一旁應景地大讚甜蜜,灝靈喜翻了心,跟著我們向商場走去。
傅黎東對我一直用現金付賬的行為極其不解,我隻能笑笑,實在沒法告訴他,這些錢本是用來向三猴交贖金的。也許,我想,這些錢本來就應該花在灝靈這裏的,如今給她買些衣服,也沒有什麼。
強芳和灝靈都去試衣服了,我和傅黎東正在閑聊。突然電話響起,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來,道:“林空,您安排的事情已經辦妥。老師最晚後天就會開始給李飛娜上課。您的寵物叫什麼呢?它一般吃什麼糧食?一定不好買吧?我可以去大的花鳥魚蟲市場看看。”
聽這說話,應該是單晶。我走開兩步,道:“它叫墨墨。糧食?去超市隨便買點貓糧就行了。麻煩你了!”
“欸?”單晶訝道,“這麼珍稀的品種,您就喂它普通貓糧?……它,它吃貓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