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用力抱了抱陳默,隨後才依依不舍的放開。
陳默似乎還想說什麼,可畢竟有外人在這裏,他終究還是咽了回去,隻是眼神複雜地看了蘇沫一眼,隨後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男人再次回眸,陽光從門外灑進來,在他的身後形成一道光暈,映到蘇沫眼裏便隻剩下一道剪影。
略微有些虛無縹緲的影子矗立在大門前,兩個警察似乎有些著急,開始低聲的催促,但總歸還算客氣。蘇沫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深深吸了一口氣,“快點去吧,我等你回來吃晚飯。”
送走了陳默,蘇沫自然不可能真的安心等他,趕緊打了杜仲的手機,沒想到,竟然是周念然接的。不用說,杜仲也被帶走了。蘇沫覺得心頭發涼,事情似乎沒她想象的那麼簡單。這下,她哪裏能安心呆在家裏,再加上周念然眼看快要生了,也需要人照顧。她便開車去了周念然和杜仲如今的家。
一進屋,蘇沫便看到周念然一臉焦躁地坐在沙發上,隆起的肚子像個球似的,很是嚇人。屋子裏多少有些悶熱,周念然的臉上盡是汗水,竟是比蘇沫還要熱上幾分。
“怎麼不開空調?”蘇沫忍不住問道。
“還不是杜仲,說開空調太冷,怕傷到我和孩子,所以一直不讓看。”周念然翻了個白眼,無奈地說,隨後臉上又閃過一絲憂鬱,“預產期還有一個周,也不知道這一次杜仲能不能趕得上。”
蘇沫打了個激靈,炎熱的夏天竟生生讓她覺出了一絲寒意,“不是說隻是協助調查嗎?怎麼會關那麼久?”
“你果然不知道啊,陳默把你保護的太好了。”周念然無奈地說道,“這一次,陳默他們競標拿下的工程出了大問題。工程款已經全部投進去了,偏偏主持競標的廳長竟然被雙規了。所有和這位廳長有關的項目現在都被拉出來,一一審查。陳默他們和這位廳長私交不錯,檢察院懷疑他們涉及幕後交易,加上又有人匿名舉報,我看他們這次想脫身恐怕沒那麼容易。”
“怎麼會這樣?”蘇沫瞪大了眼睛。
“其實前幾天,杜仲就已經覺察出了一些不對勁,隻是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層上,他也是今早聽說這個項目有關的幾個人都已經陸續被帶走了,所以才說了些事。”
陳默工作上的事情,蘇沫向來很少管,畢竟她並不熟悉那些業務,可是周念然不一樣,她也經手過一些類似的工程,杜仲向來喜歡把工作上的事情和她說說,聽聽她的意見。所以這件事上,周念然倒是比蘇沫知道的多些。
“杜仲懷疑,這事的背後可能有人在煽風點火,那個廳長確實手腳不幹淨,但陳默的這個工程單靠實力也有七成把握。我猜他們肯定也給了那廳長一些好處,但不會太多,頂多是打擦邊球的程度。可這一次,他們偏偏被撞到了槍口上,這事恐怕還是知道內情的人做的。”周念然皺著眉頭,和蘇沫分析著。
兩個人正說著,周念然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急忙去接,嗯嗯啊啊地應了幾聲,隨後臉色突地一變,連聲音都提高了一個八度。
“你說什麼?好好,我明白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好意思,打擾了。”
蘇沫不敢說話,隻是坐在一旁聽著,見周念然掛了電話,不用問,對方已經劈裏啪啦把剛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這事恐怕真的難辦了。那個沈靜,似乎和那個廳長關係很是不清不楚的,昨天那廳長一被雙規,她也就跟著進去了。也不知道陳默怎麼得罪了她,她竟然一口氣把責任都往陳默身上推。有的沒的,全混在一起,恐怕陳默這次,想脫身,可能沒那麼容易了。”周念然說罷,蘇沫便覺得身上發涼了起來。
怎麼會又是這個人?
她在心裏暗想,這個沈靜,到底要做什麼?
官場上的利害關係太過於複雜,蘇沫又從未牽扯,一時之間,也不知去哪裏求人,而周念然也隻是略微知道一點,實在管不了什麼用處。兩個人湊到一處,除了互相安慰打氣,也沒什麼事情可做。
周念然肚子裏揣著個孩子,體力和平時不能比,很快就累了,蘇沫便扶她到床上去躺著,兩個人並排躺在床上,像過去一個樣子,隻是如今物是人非,他們都已經嫁人,而麵對的事情也越發錯綜複雜起來。
杜仲是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回家的,彼時,周念然還在睡午覺,蘇沫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看電視。其實這種時候,她哪裏看得下去,隻是無事可做,坐在客廳裏發呆罷了。
聽到門鎖響了,蘇沫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蹭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打開門,一臉蒼白的杜仲站在門外,見到蘇沫在這裏,竟也不驚奇。
杜仲疲憊地走進屋來,看著蘇沫期望的表情,無奈地說:“陳默還在拘留中,他把大部分責任都攬過去,我才出來的。這一次的事情很難辦,現在沈靜一口咬定我們賄賂了那個廳長,你要有心理準備,這種情況,我也不敢說,能不能把陳默撈出來。”
蘇沫被杜仲說得有些發懵,大腦當機好一陣,才微微回過神來,哆哆嗦嗦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陳默……很有可能坐牢?”
杜仲不再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