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事情發生的時候,謝冬正在幫自家師父整理倉庫。

他剛剛將櫃子中的藥瓶碼放整齊,摁了摁肩膀,正準備休息一下,放在桌麵正中央的那塊木牌就突然亮了。

木牌的造型十分簡約,基本上和一個小木片子沒有太大差別,唯獨上麵刻了“玉宇”二字,讓它顯得不是那麼隨處可見。尋常的時候,它也十分樸實無華,成日裏都是灰撲撲的。此時看它突然亮了,亮得還挺璀璨,謝冬一時間隻覺得驚訝,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僅僅在下一個刹那,謝冬的神情就變了。臉色猛地變得煞白,連額頭都滲出了汗。

這個寫著“玉宇”二字的小木牌,是玉宇門的掌門令。

謝冬現在所站的地方,是玉宇門掌門的私人倉庫。自然的,那個在半個月之前攜帶宗門大半戰力外出尋寶的玉宇門掌門,就是謝冬的親傳師父。

現在掌門令發光了。

掌門令以前之所以樸實無華,是因為以前它有主人,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而它現在發光了,這證明它需要尋找新的主人。

掌門令原本的主人不在了。

玉宇門的掌門隕落了。

謝冬六年之前剛拜的師父沒有了?

謝冬猛地抹掉額頭冷汗,一把操起桌上的掌門令,眼看著就要衝到倉庫外麵去。

他要將這件事通知宗門其餘人,更要去大殿確認師父是不是真的隕落了。掌門令雖然發光,謝冬此時卻還抱有一點僥幸心理。如果掌門真的隕落,大殿中名冊上的名字也會變暗,他必須去確認清楚。他才剛剛入門六年啊,隻是一介築基而已,沒有什麼情況比在這種時候突然失去師父更加糟糕了。

但是在剛剛將手放在倉庫大門上的那一刻,謝冬又猛地停頓下來。

謝冬此人,十三四歲入門,如今修行六年,年齡還不到二十,閱曆也不足夠。所以在猛然遇到這種大事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還免不了有些年輕。然而在性格的本質上,他又是個習慣將思慮二字給刻在骨子裏的人。

在得知師父很可能隕落的第三個刹那,謝冬便開始了思考。

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比突然失去師父更糟糕了?其實不是,遠遠不是。

師父這一趟外出尋寶,並不是一個人去的,他還帶走了門派大半的戰力。更準確的說,掌門帶走了玉宇門幾乎全部的凝元期長老,隻留下一個凝元長老在宗門看家。

如果掌門遇到意外,真正最糟糕的情況,是那些和掌門同路的長老們也全部給折在了外麵。

倘若事實果真如此,此時謝冬這麼一出去,玉宇門的下一任掌門無疑就是那個唯一被留下的馮長老了。畢竟除了這僅剩的一個凝元獨苗之外,宗門剩下的就隻是些煉氣和築基的弟子而已。

至於金丹期?十分慚愧,玉宇門的規模十分之小,目前為止還不存在什麼金丹期,凝元期就是最高的了。

不幸的是,那名很可能成為下任掌門的馮長老,看謝冬不順眼已久。

謝冬將手從倉庫的大門前移開,咬牙擰起了眉頭。

誠然,他對那個當掌門的師父是有感情的,當年是師父將他從凡塵中尋到,親自引入了道門,這份恩情謝冬一直十分感激。所以他才會在最開始那樣急於確認師父的生死存亡。但是在思考過後,對師父的感情還是遠遠及不上他對自身生存環境的憂慮。

馮長老之所以看謝冬不順眼,原因很多,其中之一便是當年馮長老從煉氣到築基花費了七年,在規模十分之小的玉宇門中已經是了不得的天賦,謝冬入門之後卻隻花了三年就突破到築基了。

這個矛盾是不可調和的,“有機會一定要將那姓謝的小少爺趕出宗門”這樣的話馮長老也曾直接說出口過。當然,是私下說的,隻是被謝冬通過各種渠道探聽到了耳中。

謝冬鬆開了手,將掌門令放在桌上,指間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指望馮長老成為掌門後網開一麵顯然是不可能的,哪怕謝冬主動服軟也不可能。其他的種種算計,在地位的差距麵前,都隻是個玩笑罷了。

那麼幹脆順勢而為,脫離玉宇門,轉而投去別的門派?很遺憾,這也是不可能的,如果能走他大概早就走了,想去更大的門派以他的天賦也不困難。隻是由於一個十分私人的原因所導致的安全問題,謝冬絕對不會選擇去轉投別的門派。如果離開玉宇門,他的生存會變得十分麻煩。

如此,便隻剩下一條路了——讓馮長老當不成掌門。

現在還有誰能和馮長老去競爭?沒必要去指望別人了,就指望他自己吧。

想到這裏,謝冬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掏出了腰間的儲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