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咱走迷了。”蘇媯皺眉,回頭看了看,馬踏雪地的印兒還在。“走,趕緊按原路返回。”

在這荒原迷路可是了不得,運氣好累死餓死,運氣稍差點遇到猛獸被吃掉,運氣最差的,就是碰到山賊。

雖說這幾年薑之齊將周圍的山賊剿滅的差不多了,可據說有還有一些流竄在外,他們躲在這漫漫荒原,雖不敢再上道殺人越貨,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忽然跑到偏遠山村打家劫舍,搶完就跑,官兵怎麼也找不到他們的老巢。

金子正困的打盹兒,聽了這話哼唧道:“迷就迷了,”話在嘴裏咕噥了幾遍,他忽然也感覺出不對勁兒,一個激靈醒了。

“那怎麼辦。”金子眼中閃過絲害怕之色,他雖說伶俐,可畢竟還是小孩子,遇到事兒還是緊緊抓住母親的袖子,緊張道:“咱們還能回去麼?”

“別怕,有娘在呢。”蘇媯從背囊裏取出酥軟的糕點,遞給兒子,道:“你先吃點東西,咱們順著馬蹄印兒原路返回。”

母子二人當即往回折,本來走的好好的,可偏生不湊巧,天又開始降雪,那原來的馬蹄印兒又被遮沒了。

整整尋路尋了一天,眼看著天又黑了,蘇媯心開始著急,她和兒子身上的披風早已被凍得堅硬如鐵,一天沒進熱乎的東西,任誰都受不了,而胯。下騎的馬好像也快到了極限,鼻子噴著白霧,似乎不願再往前走。

恐懼加上疲倦,讓蘇媯的心漸漸生出絕望。她的手不知道拂開多少雪來查看馬痕,早已被凍得沒知覺。

“我真是沒用。”看著光陰一點點被黑暗吞噬,蘇媯頹然地坐到雪地裏,哽咽道:“我為什麼這麼私自,為什麼隻顧了女兒不顧兒子,為什麼要帶兒子出來!”

金子見娘這般,忙翻身下馬來扶,安慰道:“是我非要跟您出來的,您怎麼倒怪自己。”

“都是我的錯!”蘇媯忽然開始扇自己耳光,大聲嚎哭:“我怎麼這麼蠢,自己一個人死在荒原,也算給這世上除害了,可我卻帶累了兒子,以後到了地下,我有何麵目見嬋姐。”

如果身陷囹圄的是自己一個人,蘇媯絕不會這樣,她會冷靜地找出路,不會這般癲狂,可是一旦牽扯到孩子,她就害怕,就會慌,這興許是全天下所有母親的本能吧。

“娘,您起來啊,別坐在雪裏。”金子從來沒見過母親這般,他也不會勸,手忙腳亂地往起扶他母親。

“兒子,娘對不起你啊。”蘇媯手摸著兒子的臉頰,忽然嘔了口血,哭道:“你還這麼小,什麼都沒見過,怎麼就叫我這該死的女人給帶累壞了。”

金子深知娘是太愛他,所以才這般,他忙道:“娘,咱們沒迷路,沒迷路。”

蘇媯心痛不已,隻是搖頭哭:“我對不起嬋姐,更對不起兒子啊。”

“真沒迷路!”金子急得忽然舉起一物,搖晃著給蘇媯看:“娘您看,這一路我一直往地上扔幹玉米粒兒,咱們隻要找到玉米粒兒,就能找到路了。”

蘇媯搶過那個布袋子,打開一看,果然還剩了小半袋子。

“兒子,兒子。”蘇媯伸手將兒子的攬入懷中,抹去滿臉的淚水,笑道:“你怎麼不早和娘說啊。”忽然,蘇媯臉色一變,冷聲道:“對,你怎麼不早和我說!”她一把推開兒子,問道:“你早都開始沿路做記號了,是也不是?”

金子避開母親灼灼目光,強笑道:“我這不是怕迷路麼。”

“真是這樣?”那會兒實在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