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卻清冷而決絕:“你有你的顧慮,我有我的去處,今夜過後,老死不相往來。”
“小語。”
元輒一把抓住不語的手,他的心,也疼啊。
“姨娘,金弟。”不語一眼也不看元輒,道:“走吧。”
蘇媯無奈地搖搖頭,歎道:“走吧。”
如果元輒願意帶語兒離開,那末,他兄長元邵說什麼也要顧忌一番。所以除了元輒,任何人將語兒藏起來,必定不得善終。可……
“夫人。”元輒攔到蘇媯身前,他知道這兒能做主的隻有蘇媯,便急道:“請您相信我,我此生非小語不娶,我愛她不輸您。可是我們所有人都得罪不起我大哥,就連你們的皇帝,也得顧忌他三分。”
“哼。”蘇媯不禁搖頭嗤笑:“我好像猜到你什麼意思了,你是說即使語兒現在嫁給元邵,可在將來,你肯定會娶她,對嗎?”
元輒點點頭。
除了蘇媯元輒,其餘三人登時都愣住了。
而不語忽然冷笑一聲,她看著元輒,仿佛要將這個男人徹底看清,直到靈魂。
“我沒想到,你怕他居然怕到這份兒上,你太無恥了。”
“小語,不是你想的這樣,在我們夕月國。”
“我知道。”蘇媯淡淡打斷元輒的話,她不動聲色地擋住女兒,道:“聽說夕月國先王死後,元邵就娶了你的母親。我不管你們國家有什麼奇怪的風俗,可是我不接受,我的語兒也不接受。”
許是這話戳到了元輒痛處,這男人低頭沉默不語,嘴角還不時地抽搐。
梆子聲響了兩下,蘇媯往漆黑的窗戶看了眼,道:“請你讓開,我們得走了。”
“我答應你!”元輒忽然好像變了個人似得,目光灼灼:“我帶小語離開,護她一生周全?”
蘇媯一挑眉:“當真?”
“絕不反悔!”
蘇媯看著女兒嘴角終於流露出了笑意,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了一半。
“好!”蘇媯不禁拊掌笑道:“等的就是句話,這才像個男人。你們聽著,一會兒出了城,這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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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寒風嗖嗖的呼嘯聲,這靜謐的夜恐怕隻剩下馬踏雪之聲了。在這漫漫荒原,隻有一盞孤寂的燈籠在慢慢移動。
“娘,我冷的受不住了。”金子使勁兒吸溜了下鼻子,將睫毛上的雪花抹去,道:“咱們回家吧,這裏好黑,我怕。”
“你再堅持一下,我估摸著天就快亮了。”
“我堅持不了了嘛。”
以前聽軍營裏的老兵頭子說過,荒原裏有餓極了的狼,經常會吃掉過路的行人,一想到這兒,金子打了一個機靈,有些不滿道:“咱們回去吧,語姐姐和元輒應該在另一條路走遠了。”
蘇媯將外頭罩的披風遞給另一匹馬上的兒子,喃喃自語:是該走遠了。
事情進展到這個階段,一切順利的有些詭異。其實最先的計劃,本就是讓元輒帶語兒去青州羅公子家避避難,而羅公子依舊待在回塔縣,以消薑之齊等人的懷疑。
最大的困難就是出城,元輒身形高大,是無論如何都扮不了士兵的,蘇媯橫生一計,索性元輒就這樣大搖大擺出城。
果不其然,城門正是那暴躁的牛將軍親來守城,他瞧見元輒自然是疑惑,不過當蘇媯告訴這老將軍:三爺正是怕節外生枝,所以才讓我帶了九王子移駕利州,如此便可消了不語的全部念想。
牛將軍一聽此言,深信不疑,當即開門放行。
出城後兵分兩路,元輒與不語走官道上青州,而蘇媯則攜了金子故意抄小路,引開追兵。其實此時天降大雪,行跡會被雪完全遮掩,而元輒本事過人,絕對不會被人發現他們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