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門猛地就被撩起來了,手拿大刀的山賊衝了進來,看到床上躺著一個男人,便毫不猶豫的綁了帶走。

山賊們搶了隨侍的侍女和隨身帶的金銀,最後連給樓蘭的回禮都抬回了山寨。望霧是醒著被帶走的,看著那叫一個心疼啊。轉頭看向一邊黑暗的森林,看著好像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望霧便鬆了一口氣。然後便被推搡著朝上山的路上走去。

望霧被推搡進一個比較大的木屋內,看著好像是一個類似大廳的地方。四周都站著山賊,但——他們又不像是山賊。因為他們有很明顯的固定手勢,而且等級好像很是明顯。就像現在,看著望霧這個綁來的人,也不見很大的喧嘩聲音,望霧被綁在柱子上的時候,好像是他們的頭領來了,望霧看他們行禮的動作也是有些規範的。心下疑惑,看他們不像是落草為寇的山野村民,倒像是軍人。可是——怎麼可能。

望霧正觀察他們,走到中間的頭領停住了,看著望霧半天回不過神來。望霧下意識的反應就是這個人認識我。隻見頭領轉身進了內堂,引起周圍的一片討論聲。

那個頭領遮著臉,看不出是誰,不過可以肯定,必定認識。隻是是誰呢,兩次到唐朝,認識的人都是在京城認識的,接觸的也大多是官員。正想跟旁邊的人套話,就被拉扯著出了大廳,一路磕磕絆絆到了堆著一些柴火雜物的地方,看樣子是柴房。沒有跟其他人關在一起讓望霧更加肯定必定是故人。想著這時候樓扶影應該已經救下裹兒了,而且看來這位故人也不想殺自己,於是考慮到接下來肯定有很多麻煩事。於是,便將就著窩在柴火堆上睡著了。

柴房門外,一道嫉妒的目光盯著躺在柴堆安然自得的望霧。

其實早在望霧聽到有聲音的時候,便找了兩件衣服鋪到床下,然後輕輕的將裹兒抱到了床底下藏了起來。然後用毛筆在帳篷裏麵的布上寫了字,交代樓扶影照顧裹兒。而此時的樓扶影看著天已破曉,想著這個時候山賊應該不會留下人守著,便帶著那個青年男子摸了回來。昨夜的偷襲一開始就沒有對功力深厚的樓扶影產生什麼威脅,當他聽到聲音的時候,便快速的到了身邊人的帳篷內,帶他到旁邊的樹林裏看著發生的一切。

樓扶影到望霧的帳篷裏的時候,便看到這一幕,裹兒慘白的小臉上流著一行清淚,正抬著頭看望霧留給樓扶影的話。樓扶影歎了口氣,和身邊人低語一聲,身邊的青年便走過去扶著裹兒安慰她。

“嫂夫人,你不必擔心。以古大人的能力必然不會有事的。”

裹兒擦好眼淚,平穩的說道:“是的,隻是不知道樓大人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樓扶影看著裹兒仍蒼白的麵容竟無比平靜,夫君被抓,身為弱女子沒有一點依靠後,竟還能如此從容鎮定,絲毫不慌亂。看到自己明明有救人的能力,卻隻救了自己的人,也沒什麼情緒。真是好氣度,好心胸,好智慧。古望霧好福氣啊。不禁對裹兒多注意了一些,又看看扶著裹兒的青年,歎了口氣。

“嫂夫人放心,扶影這就到城內的官府去搬救兵,然後回來救人。”樓扶影周身從容的感覺並沒有變,仿佛與他無關一般。

裹兒想了一會,“不可,這件事還有別的解決辦法。報官隻是最後一種辦法。”

樓扶影淡笑,這女子是怕古望霧擔責任,延誤什麼。樓扶影悠然的來回走了兩步,問道:“不知嫂夫人有何高見?”

裹兒動作優雅的行了個半禮,說道:“不敢,此事全仰仗樓大人了。”樓扶影身形不動,平時清淡如水,清雅如蓮的人,此時嘴角卻有一抹狐狸一樣的微笑。

裹兒說完,便從書案的墨盒下拿出一個小瓷瓶。“既然能在山上而不被人發現,此山看起來也不大,說明山賊數量並不多。而我軍將士也有,且大多是在睡夢中被綁的。所以,如果兩邊對壘,不一定會輸。如果樓大人能夠讓大部分山賊失去抵抗能力,放出我們被關押的將士,且將士們是在山賊內部,那麼不攻自破。到時候也不必麻煩官府了,否則傳到聖上耳朵裏,不免要增添聖上煩憂,也會影響兩方來往之誼。”說著,便將藥瓶放在了離樓扶影較近的茶案上。

樓扶影第一次看到這個平時靠在古望霧身旁的小女人,不禁有些驚豔。嫻靜的眸光中,看向裹兒便是讚賞。

旁邊的青年好像不小心撞到了椅子,扶著裹兒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傍晚,樓扶影將兩人帶到靠近城池的一個村內,安頓好後,便準備按照裹兒的辦法下藥,心下不禁失笑,這夫妻倆,還真是進了一家門了。剛走出村外,便見到一個清瘦的黑影從村外追了出來。

樓扶影停下腳步,等著那個身影追上來。青年氣喘籲籲的來到樓扶影麵前,好不容易把氣喘勻了,“你是不是喜歡古夫人這種女子。”

樓扶影歎了口,“快回去躲著,我已經交代那個老婆婆了,她會照顧好你們的。”說完便轉身。青年從身後忽然抱住樓扶影的腰,樓扶影身形不動,低著頭看不到任何表情。

“不許走。”有些急切的嬌媚聲中竟有一絲撒嬌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