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突圍(2 / 3)

也因為這人的神色。

明明生死懸於一線,偏偏似生死懸於一線的,與這人全無關係,金光已站不住身子,全仗她的攙扶,但一任她撥劍施為,毫不在意,隻目光森然如刃,帶了幾分震怒,越過她投向密室進口,顯在不滿趙流雲衝入相救之舉。

如此狠絕。

一種異樣感受,從心底湧出,她一時竟又有些呆了。想到不久前此人的長歌登舫,笛音相授,卻突然一震:“這人行事狠絕,性情又古怪莫測,豈會輕易成擒?難不成……難不成從一開始,就墮入了他的算計之中?”

心中更亂。

鐵勒部雖是八部之首,但回紇風俗彪悍,八部各不相讓,族長應變治事,所費心血委實非常。而這一代的鐵勒族長,又隻有她這一個女兒,直到晚年,才添了一個獨子。所以這些年來,因她修為不弱,為人又機警公正,族中一般雜務,多半由她協了父親處置。

但畢竟地處西域,民風淳樸,就算有了矛盾,也多半冠冕堂皇地擺上桌麵,最終以真正實力一決高下,豈會如中原一般,各種勢力詐力詭謀,以致勾心鬥角的經驗,豐富到無與倫比?

如履薄冰。

突然一聲慘叫,一名回紇好手向後疾退,手臂軟軟垂下,顯然被生生拗折。流雲挾了這一擊得手之威,猛向前竄出,左手用符,右手出拳,悍不顧死地和身直撲。但聽得呯呯連聲,幾道碧火擊中他身子,卻又有兩名回紇高手,被他近戰下重手擊傷了去。同時和身躍起,流雲淩空下擊,,看方向正是霍伽的站立之處。

“公主小心!”

畢罕大聲驚呼,自己第一個搶上前去。他指揮下屬困敵,一直防止流雲往外衝出,誰料此時突然出擊,竟是返向室內?好在這進密室不大,他一個移形換位,已從容攔在霍伽身前,提起十成法力向前擊出

以掌對拳。

空。

分明已然觸上,對方拳上,卻空空蕩蕩,勁力全無。畢罕才一愣間,流雲一口血噴出,卻是做了個鬼臉,百忙中大叫得一聲:“多謝相送!金光,你這辦法果然使得!”聲隨人遠,竟借了他這一擊之力,半空中猛地折向,自圍堵過來的幾名高手頭頂越過,直衝回第一進密室之中。

這一番變故,如鷹起鶻落,奇捷異常,不等畢罕等回過神來,流雲十餘張雷符直擊地麵,轟轟轟之聲不絕於耳,一時濃煙與亂泥齊飛,幾乎對麵不能見物。有幾名回紇人未跟入二進密室搏殺,本待上來圍截,才聽風辨聲走了兩步,腳下一絆一滑,齊齊做了滾地葫蘆。顯是流雲趁亂衝到甬道口,拎起此前回紇人撒下的大網,反過來狠狠絆了追兵一個跟頭。

“畢罕!”

一片混亂中,霍伽深吸一口氣,猛地一聲喝出。

她仍緊握著劍,劍上,血跡猶溫。

這樣的重傷,猶還能維持清醒,指點趙流雲用計脫身?

異樣的情緒,再度堵在胸中,一半是不服,另一半,卻是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隻無端地,不願再看下屬的失措,不願想到,這失措,全是因為對那個人的失算所至。

“事已至此……”

沉著麵色,她冷對著室中的混亂,一字字吩咐說道,“將我們的人,全部集中到密道外圍截,萬一圍截不成,便令眾人立即離島,請幫我們忙的漢人,將這島上的一切毀去。記著,務必要毀得幹淨!”

畢罕遲疑道:“可是,天心正宗豈肯如此善作甘休?”

“不肯罷休?此事經過,是由天心宗主強登畫舫始。他挾技惑眾,盛氣淩人,恰逢本部族人正在湖上尋找魔蹤,才引發了一場意外的衝突……他若不肯罷休,本族便以此應對。若他們不複提起,今日參與此事的族人,以後便也不得主動提起半句。”

第一進室中,煙塵已漸漸平息了去。

鐺地一聲,擲劍於地,霍伽舉步前行,一時之間,竟不知是該希望,那二人已離開得無影無蹤,還是該希望,這二人又複成擒,成了本族理所當然的階下之囚!

“胡鬧……甬道窄小,用風刃……未傷敵先傷己……”

隨了金光低沉無力的斥責,流雲一聲痛哼,毫無懸念地被反撞回來的風刃法力傷到了自己。

其實他拈訣之初,想的明明是雷法,但聽著金光的劇咳,心知雷法震動激烈,煙氣飛揚,非令這人傷勢加倍惡化不可。可換法術時,為何神差鬼使地誤用了不該用的風刃……卻是連他自己也很想給自己一拳了。

背後漉濕了大片,顯然金光傷處又複裂開,而這甬道,偏生長得似沒有盡頭一般。

流雲左掌疾翻,喀的一聲,將前方一名胡人擊退,一柄刀卻毫無征照地自旁劈來。他空手不敢硬接,側身堪堪避過,不料對方刀上火光一爍,法力激射,折射跟蹤,流雲已半身靠壁,退無可退,隻得怒喝一聲,運拳硬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