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丘生向角落裏的夜名、小雨一指:“這兩人也帶走,雖說沒有驚動靈月教的人,但由著他們留在此處我不放心!”自己大步過去,剛拎起二人,身後突然響起兩聲暴喝:“當心!”隨即背後一陣冰涼。
他訝然低頭去看,一枚三角形的蛇頭,從他胸口向後縮去,留下一個不大的血洞。血霧噴薄著,正從這貫穿胸背的血洞裏疾湧而出!
風聲又起,他心知不好,勉力往前一縱,冷滑蛇頭貼了他頸邊劃過,就勢便要纏將上來。斜剌裏一柄鐵鏟飛過,於刻不容發間,將蛇頭撞歪到一邊。卻是玄鳳一聲提醒不及,擲鏟解了他的第二次危厄。
一名葛衣闊袖的禿頂老者嗬嗬大笑,退到方才闖進來的帳口,一條細長的黑色章紋大蛇,正伏在他平抬至胸的左腕之上,猶自昂頭吐信,搖頭擺尾地挑畔不止。
寒光耀目,劍華如雨,玄武撥劍上前,連出數招,逼得這老者不得不繼續退後。他卻絕不追擊,足不動,膝不彎,悄然發力,向後倒竄回帳裏,喝道:“快走!”劍向後撩,一劍削開帳壁,第一個退了出去。
玄鳳擲鏟擊中怪蛇,人也旋風盤退後,左手法力流轉,拍在丹丘生背後,一道止血符效應如神,頓時止了流血,也是一聲喝:“先離開再說!”向下按在丹丘生腰間,提氣帶著他隨玄武離開。
丹丘生仍緊抓住夜名和小雨不放,低聲道:“沒有用,那是蛇蠱,難當的是蠱毒……”毒字出口,玄鳳已將他帶到帳外,一柄槍正挾了驚人威勢,劈麵向二人剌來。玄鳳右手握劍上撩,嗆地一聲,方交手一招,那槍身便順了劍刃一轉,突然變得其軟如綿,直纏上去。玄鳳這才看清,原來又是一條黑如鐵木的細長大蛇!
眼見蛇口大張,直往手上咬下,她急中生智,劍柄一轉,順勢向蛇口裏搗去。黑蛇大口合上,一聲脆響,生生將劍柄咬成了兩截。玄鳳見勢不對,運足法力一抖,將劍身震得粉碎,化為暗器擊向蛇身。那大蛇頓時一聲哀嘶,吃疼般嗖地疾縮向後。
不遠處一聲清叱:“什麼人擅闖我靈月教宿營?”大批人向這邊疾奔而來。當先的正是鍾永,人未至,手一揚,一道烈焰紅光當空轟到。
正與玄鳳交手的那人卻是一皺眉,左袖護蛇,右袖同時向後拂去,一抹綠光迸出,與鍾永的紅焰在半空一撞,齊齊消失,就聽他冷冷一句:“不得插手,去助我那不成材的弟弟!”那邊帳口的葛衣老者也追了過來,一連數招都未能截住玄武的,聞言後更是氣得怪叫不止,罵道:“去助他去助他,我介無邪,豈有打架靠助手的道理?”賭氣停手退開,但站的位置,仍與那人成犄角之勢,堵死了玄武玄鳳等人離開的最好路線。
這二人,正是讓海楓靈頭痛了一夜的介無悅、介無邪兩名長老了。
那一記鏟擊石碑聲音雖輕,但這二人法力深厚,於寂夜之中,雖在鬥口,仍是同時聽到。而石碑是化為饕老後燕赤霞的應敵法器,附著饕氣的波動,二人默一體察,當即在玄鳳封印前覺出了具體方向,同時趕來查看詳情。
鍾永生恐二人再鬥起口來,搶過來一施禮,說道:“還請兩位長老作主,將這幾人擒拿細審原由!”這才向玄鳳一行人看去。玄鳳、玄武、丹丘生三人都蒙了麵,看不出所以,但丹丘生手裏捉的二人他卻是認得的,不禁臉色微變,喝道,“夜闖我營地,擄走我教中雜工,你等到底是什麼意思?”
玄鳳與玄武對視一眼,都是心中暗凜。今晚之事,容不得分毫差錯,卻偏被靈月教堵了個正著。玄鳳微一閉眼,決心已下,目光轉向遠方,微一示意,玄武身子一震,緩緩點了點頭。
玄鳳便輕歎了一聲,對丹丘生低低道了一句:“對不起!”扶他就地坐下。但丹丘生低喘不已,左手已無力地鬆開了小雨,右手卻死死扣在夜名後心之上,微合了雙目,對她的話已是全無反應。
運指拈訣,極淡的異光,隨了玄鳳劃訣的過程聚成了光幕,迎著天際的第一道曙光,折射出莫名的珣美與輝煌。介無悅正麵對她,看得最清,咦了一聲,道:“解體大法?小娃兒,你竟要自爆身體以死相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