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2 / 3)

謝景瑜背對著眾人,微微喘了口氣,幸好趕了過來。

司禮太監捧著放有金枝的銀案躬身上前,謝景瑜拿起金枝,誰也沒有瞧見他的手有些顫唞,輕輕挑起紅蓋頭,看著那張朝思暮想的臉,心口發緊,一時愣住了。

陳青瓷就在這時輕輕抬起了頭,麵前站著的人死死盯著她,她嚇得手一抖,那柄玉如意從她手中滑落。眼見著就要從她膝蓋落下,一隻骨節分明,五指修長的手輕輕握住了它,將它放回陳青瓷手中,順勢又將陳青瓷手牽起,走到一旁鋪著大紅綢緞的八仙桌旁,準備同飲合巹酒。

陳青瓷碰著了那隻微涼但卻指骨分明的手,忍住了想要往回縮的手,可心中卻在給自己打氣。

他們站在那兒,身側紅燭搖曳,照出兩人的身影,勾勒出一副神仙眷侶的模樣。

站在觀禮處的女眷們皆是倒吸了一口氣,陳家這位姑娘未免長得太好看了些。膚如雪、眉如黛、眸如星、朱唇點點,猶如畫中仙。饒是身量還小,可看得出日後定是傾國傾城的美貌。她與七皇子站在一處,渾然天成的一對壁人。

“新郎新娘,共飲合巹酒。”司禮太監端起巹來,兩人各執一端,陳青瓷垂眸,避開讓她心驚的目光,同對麵的人一起輕輕抿了一口瓠瓜中的酒。弧瓜很苦,酒卻清甜,混合在一起,先嚐了酒的甜,後有弧瓜的苦味。寓意已結永好,合該夫妻二人同甘共苦,患難與共。

禮成,一人垂眸不語,一人目不轉睛看著對方。觀禮之人還抱著好奇的心思,卻不得不從屏風處往婚房外走,等走到外頭了,才三三兩兩開了口,說著今日這衝喜還真是靈驗。

人散了,陳青瓷方覺屋中空蕩,慌忙找琉璃,琉璃卻也退至殿外。

兩人站了許久,謝景瑜眼中盛了慢慢的笑意,他喉嚨有些發緊,一手背在身後,緊緊地握拳,骨節分明的手指關節處都捏紅了。他平複好心情,身體略微向前,語氣輕緩,眉目含笑,溫柔無比:“為何不抬頭看我?”

陳青瓷身子僵硬。不知為何,她剛剛隻看了麵前這個男人一眼,心中就悸動不安,仿佛耳邊有人在說著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

可她自幼所遵家訓,旁人同她講話她得答話才是。陳青瓷鼓足了勇氣,微微張嘴,聲音卻如同蚊子一般大小,謝景瑜沒有聽清楚,不過他一點兒都不生氣。他剛要開口,喉嚨處一股腥甜氣,他抿著嘴,默默將那股氣給壓了下去。臉上那因為見著陳青瓷的血色也慢慢褪去。

後又蒼白著臉喚了人進來,先對琉璃同旁的兩個宮女吩咐了一聲,“伺候你們娘娘梳洗。”後讓他的貼身太監斯羽上前,“將偏殿收拾出來。”

“主子,您這是?”斯羽看著他在紅衣裳映襯下更加慘白的臉色,慌亂道:“可要宣太醫?”

謝景瑜冷淡著臉,搖搖頭,“無妨。”他又吩咐,夜宿偏殿之事不準宮人往外傳。斯羽從他出生就跟著,這話中何意,不過轉瞬便已經明了,忙出去吩咐。

說罷他又轉過身,朝著陳青瓷,臉色又柔和了下來,說道:“你早些歇下,我明早來接你。”接她去給皇上皇後請安敬茶。

待謝景瑜走了,琉璃忙支兩個宮女去外頭打水,“姑娘別怕,七皇子已經走了。”

她話音剛落,陳青瓷便摟住了她的腰,“琉璃。”小小聲的喊著琉璃,帶著些許的驚慌失措。

琉璃扶著她坐下,將她頭上那頂精致的鳳冠取下,散了她的發髻,才輕拍著她的背安慰著。不怪她家姑娘這般膽小,實則是有些緣故的。

陳青瓷娘家乃陳伯府,雖有爵位,但早已經失勢,不然也不會被聖人打發到了燕京舊都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