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當今天子在內,這麼多人想要陸維活著,勳臣黨縱是暫時占了上風,想在詔獄裏將他就此處置了,也必定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

劉琥站在金殿之上,心中百般滋味的往下看去。

他看不見陸維的臉,隻能看見他因跪伏而彎下的脊背、低垂的頭顱,以及黑色鎏銀衣領中,露出的一小截光潔脖頸。

“陸卿……謀反叛國之事,尚未有確實證據。”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劉琥聽到了自己艱澀的聲音,“不若改交大理寺……”

大理寺卿是劉琥的親信,如果能將陸維交至那裏,想來是最安全的。

“陛下不可!”左相精心設局,怎麼能忍受大好局麵被破壞,打斷了劉琥的話,“之前陛下金口玉言,將陸維押入詔獄待審,豈容更改!”

說完直視劉琥道:“陛下是要出爾反爾,做一個言而無信之君嗎?”

“你……”左相此言已有逼迫之意,劉琥聞言心中大怒,雙拳於廣袖中緊握,卻又無言可駁。

“陛下不必憐憫罪臣,罪臣願去詔獄。”

就在劉琥與左相對峙之時,被五花大綁,跪伏在殿下的陸維忽然開口。

聲音不大,卻清朗明晰,滿殿皆聞。

劉琥知道事情無可挽回,陸維的話隻是給了他一個台階。劉琥頹然坐在龍椅之上,左手捂眼,右手舉起,輕微的揮了揮。

刀斧手們簇擁著陸維,將陸維帶下金殿。

陸維看了劉琥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順從的被押了下去。

雖然有些冒險,但詔獄,他是必須去的。

他從沒有一刻,忘記過他的任務。而隻有他下了詔獄這個事實,才能令他之前埋下的種子迅速成長,直至破土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和諧的關係,拔□□無情和渣盡天下竟然都不能用了~~今天是想文名到頭禿的一天~~

所以,本文從今天改為《噬情者》

第10章

下朝之後,劉琥換了常服,如往常般回到了禦書房。

他此時的心煩意亂,簡直是透於體表形外,任誰都能一眼看出。

不願意讓人看見自己失態的模樣,於是劉琥支開了禦書房內幾乎所有的下人,將大門閉緊,隻留剛剛回京的張德義一人在旁。

禦書房內,劉琥坐立不安,尤如困獸般繞著禦案來回踱步,朝張德義道:“大伴,左相這是要伯修的命啊!”

伯修,是陸維的字。隻要不是在公開場合,劉琥總是這樣稱呼陸維。

“陛下不必著急,左相雖然表麵上強勢,現在卻是不敢對侯爺下死手的。”張德義微微躬身,麵目慈善,聲音略帶尖細,“侯爺身後有陸家、新貴黨,以及整個北疆的軍心,左相若就此殺了侯爺,牽一發而動全身,必然有人會魚死網破,左相擔不起這麼大的幹係。”┆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劉琥聽張德義這麼一說,想想確實如此,當下鬆了口氣,繼而又眉頭緊皺,擔憂道:“大伴,那你說……他們會不會對伯修刑訊逼供?”

詔獄的刑罰,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雖是難免,但想必並無大礙。”張德義笑道,“陛下忘了,咱們在詔獄的幾個釘子,有人正是負責執刑這一塊兒的。隻要陛下一道密令,侯爺就吃不了大虧,隻走個過場給左相的人看看罷了。”

劉琥點點頭,當即心定下大半,停了困獸般的踱步,秀美精致的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笑容來,道:“朕是記得詔獄裏麵有咱們的幾個人,但他們在裏麵是做什麼的,這些許小事卻如何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