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斌終於撐不住倒在地上,眼神帶著偏執的炙熱:“救他--”

喬越把他身邊的小夥子小心地翻過來,看一眼就知道他已經沒救了。

卷上的背心下有籃球大小的空洞,從左腎到心房,全空。

原本嘈雜的地方瞬間像抽了真空,安靜得出奇。

護衛隊裏有人紅了眼:“隻是一瞬間的事,有人想襲.擊安置區,是他撲過去把人壓倒……才避免造成更大範圍的傷害。”

悲傷嗎?肯定是。可有個詞叫來不及悲傷,更多的是責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沈斌扭頭,用牙齒咬地麵的泥土,眼淚如血。

喬越伸手:“看看你的傷。”

“不!”

“我需要你的配合。”

“走!”

麵對沈斌的不配合,喬越使了個眼色。列夫快速注入鎮.定.劑,效果隔了會在虛弱至極的男人身上終於體現。掙紮變得微弱,像是一座巨塔,轟然坍塌。

“他需要截肢。”

列夫看了下位數不多的藥品和東西:“現在這個條件,沒有麻藥,手術條件不允許……”

半跪著的男人垂眼:“不然會死。”

列夫咬牙:“截!”

蘇夏一直在裏邊等,可看著人被抬進來時她臉色瞬間就變了。衝過去死死盯著擔架上的人,她一路跟著擔架跑得撞撞跌跌:“是沈斌?是沈斌嗎?”

有人懂英語,飛快說了句:“是你們國家的戰.士。”

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蘇夏看著一群人匆匆地將沈斌抬進去,轉頭就看見白布蒙著的身軀。

“那他呢……”

醫隊的人腳步匆匆地趕進,喬越與她擦身而過的時候頓了頓:“是沈斌身邊的小夥子。”

“……走了?”

他推門而入,門合上的時候餘音飄出:“是犧牲。”

站在門口的她腦袋忽然有些懵,一向有些臉盲的自己記起他的長相。

白淨的,笑起來狡黠中透著一絲壞。陽光又年輕的樣子,可他卻犧牲了。將自己的時間和世界卻永遠停在這。

不需要抬手去摸,早已淚流滿麵。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裏邊卻沒有半點動靜。蘇夏在外麵站了會就找角落坐著等,從染血的晚霞等到月上中宵,裏邊的燈都還是亮著的。

而平房裏的救助卻一度陷入僵局。

沒有麻藥,隻有劣質的用來鋸木頭的鋸子,消了毒拿來用。沈斌疼醒又昏迷,昏迷又疼醒。他口中咬著布條,臉色白得嚇人,身上全是虛脫後的冷汗。

最終陷入休克。

“不行,他需要輸血!”

連續作業7小時,一直保持躬身的喬越用手做動脈鉗,防止流血過多的血管縮進肌肉裏:“我是o型,抽我的。”

“你還要手術……”列夫眼睛發熱:“可惜我是a型。”

“還有誰是o?”

尼娜一邊給兩人擦汗一邊開口:“我!”

“你太瘦了,不行。”

“一個人的壓根不夠,我去外邊問還有誰是o型血!”

其實沒報多少希望,這裏邊的人幾乎不知道自己的血型。可出乎意料的是,依舊保護在這裏的隊伍裏爭先恐後地來獻血。

這場手術從日落進行到深夜,再從深夜持續到啟明星亮起。曆時整整十一個小時,終於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