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嘯,雪紛飛。我不知腦袋裏都想了些啥,隻知他擁了一會,慢慢放開我,迅速側身,邊走邊仰天喃喃自語:“落花恨水逝,哪知流水非無情。柳絮惱風吹,哪曉輕風非本意。卿生君未生,空歎君幼卿婷立。卿心係他人,空留君心獨悲戚。悠姐,謝謝你這份特殊的壽禮,我會永遠記著的。”
我驚詫不已,怔在當地,沒有邁步。他回頭,笑道:“方才那些話,隻有最後一句是對你說的。”我輕輕點頭,一動不動站著。他走到我身邊,扯著我衣袖,嗔道:“別呆著了,快點走,這麼冷,要是得了傷寒,四哥會怨我的。”我勉強一笑,和他並肩往營地走。
送我回到帳篷,他遞給我一個暖壺,柔聲說:“不是要大聲唱嗎?”我捧著暖壺,笑道:“我是說想聽你大聲唱。”他轉動幾下眼珠,狡黠一笑,露出可愛的虎牙,說:“悠姐,你唱《蟲兒飛》吧。你唱完了,我再給你唱。”我輕笑幾聲,嗔道:“你這麼大了,還聽這個?這個隻適合小孩子聽。”他不依不饒,非得要我唱。我拗不過他,喝了一杯熱水,低聲唱起來。
一曲完畢,他拍手大笑,“溫馨,舒適,聽著就像回到孩提時代。”我點頭道:“現在該你唱了。”他點頭起身,嘴角掛著一絲淺笑,仰頭想了一會,一首豪邁的蒙古長調響起。我半張著嘴,有些吃驚,沒想到他的歌喉如此好。渾厚低沉,圓潤舒華,富有磁性,低音高音把握得極其恰當,不比擅長音律的十三爺差。
我邊使勁拍手,邊笑著喝“好”。他越唱越賣力,把滿腔激情寄於每個音符。音符分子灑向每個角落,雄渾的歌聲在帳篷上空回蕩。
蒙古長調結束,我誇讚他一番,要他再唱一曲。他連連點頭,喝過一杯茶,唱起傳統的滿族歌。我閉眼聽著低緩舒適的曲子,心道,要是紫禁城裏的每個人、每一天都能這樣過,該多好。不去想爾虞我詐,不去想那張寶座。可是,這終究隻是一個不可觸及的夢。
————————————————————
這些天來,若榮的情緒一直不好,臉色蒼白,整個人消瘦好多,不是那個容光煥發的翩翩男。雅馨也沒好到哪裏去,前幾天走時,那雙哀怨留戀的眼神,深深印在我腦海。喜憂夾雜的婉儀,已被皇上派人送回保定,一個月後,太子上門迎娶。語微在半月前被診斷出懷有兩月身孕,納爾蘇喜上眉梢,馬上奏請康熙,帶著語薇提前回京。送別時,我仔細觀察語薇的表情,沒看出是歡喜還是憂慮。
眼下最幸福的是亦凝,一曲《鬆花江放船歌》頗得聖心,康熙最近都召她侍寢。昨日去給她請安時,她神采奕奕,紅暈染雙頰,酒靨嫵媚動人,活脫脫的一位華貴少婦。
夜幕降臨,外麵風雪交加,異常寒冷。我和若榮坐在火爐前,喝酒、沉默。他連續喝了好幾壺,都沒有停的意思。我抓著他的手腕,勸說道:“別喝了,喝多了傷身。”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帳篷上的幻影,狠狠抽[dòng]嘴角,低喝道:“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天下的女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