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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個給他……”

晨曦從枕邊拿出一塊白手絹遞給唐瑄,唐瑄剛伸出抖動的手,晨曦的玉臂在半空中直直垂下。閉上哀婉大眼的一刹那,兩行冷淚滑落至耳。白手娟在空中戀戀不舍轉個圈,輕吻地麵。風吹開虛掩的門,一對伉儷情深的鴛鴦隨風戲水,玩得很歡快,仿佛忘卻此時的生離死別。

風呼呼刮著,門窗哐當哐當亂響,雨傾盆而至,轟隆隆的雷聲甚是淒厲。嬰兒發出悲涼的哭聲,仿佛在為自己苦命的娘哀歌。

第五章—離家出走

康熙四十一年—康熙四十二年江蘇江寧

金秋來臨,風起時有絲絲涼意,吊在枝頭的樹葉煢煢孑立,一如我此時孤寂的心。雖然已經過去兩月,但每每想起,還是忍不住流淚。

我心疼紅顏薄命的晨曦,一個對愛執著不悔的女子。每個人都有追尋愛情的權利,可在封建社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從四德”,“一女不事二夫”,“門當戶對”等各種教條像大山一樣壓著女性。尤其是因為某些無可奈何的原因淪為□,更是為人所不齒。在這種大環境下,晨曦能追求到圓滿的愛情嗎?她雖然才貌雙全,和曹寅真心相愛,但又能怎麼樣?我欽佩她的義無反顧,相信她從沒抱怨過曹寅,否則不會到死都希望和他世世相守。

我心疼一往情深的唐瑄,一個默默守在晨曦身邊的男子。唐家是江寧首富,唐老爺是江寧頗有威望的人。唐瑄為了晨曦,被父親趕出家門,削出唐家家譜,成了名副其實的放蕩不孝子。即便如此,他從來不後悔。他說他人生最快樂的事就是能和晨曦在一起,晨曦逝世,他的快樂也隨之消失。如果不是因為悠璿,他早就殉情。

我心疼暗傷一世的曹寅,一個有愛卻不能守愛的男子。他和晨曦的感情,很沉重,很無奈,很淒楚。雖然沒能和晨曦相守一生,但他會永遠懷念晨曦。

唐瑄告訴我,他安葬好晨曦,快馬加鞭趕去蘇州拙政園,把悠璿交給曹寅。曹寅見到鴛鴦戲水手絹和嗷嗷待哺的悠璿時,心神俱傷,七尺男兒嚎啕大哭,悲慟得不能自已,看得本想給他幾拳泄憤的唐瑄都不忍下手。

曹寅辭別唐瑄,把悠璿悄悄抱回家。當時李曼柔已有八月身孕,見曹寅抱著丈夫和晨曦的女兒,猶如當頭一棒,情緒失控,腹中早產的女兒沒有保住。曹寅在兩日內失去摯愛和親骨肉,傷心不已,不斷埋怨自己作孽太多。他把悠璿作為早產的女兒撫養,對外稱李曼柔生下一女。

我走出回憶,看著畫屏出神。涵依走進屋子,輕拍我肩,柔聲說:“大小姐,該去看二小姐了。”我笑著點頭,踱步出門。

老天總算開眼,讓我知道悠璿身世的同時,也讓語微蘇醒。雖然已經醒來,但身子很弱,需要長時間臥床休息。我每天都會去看她,陪她說話解悶。母女關係雖然依然淡薄,但姐妹情卻是一日比一日深厚。

每次見到神色淡淡的李曼柔,一如既往的笑臉相迎,躬身請安。我很同情她,她也是個苦命的女子。沒有得到丈夫真正的愛,還得麵對一個丈夫和別人生的女兒。如果換成是我,肯定沒有她這麼坦然。

走至薇薇園院門,裏麵傳來婉轉慈慈的笑聲,柔和輕揚,暖情似火。我深吸口氣,敲門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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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自古傷離別,獨坐婉婉居,眼望滿園枯枝敗葉,雙頰似滴未滴的淚再次撲簌而落。為何受傷短命的總是癡情人?大清的才子納蘭性德是,唐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