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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九年春江蘇江寧

眼前是一片蔚藍的淨空,掠過與藍天交接的青磚圍牆,有處四角上揚的亭台。亭台邊有一隅小湖,湖邊垂柳依,月季媚。微風習來,幽香四處散,清水映十色,滿院千彩迷雙眼。

如此麗景,我卻無半點興致欣賞,隻是無精打采的坐在亭台裏,看著複古的建築,思緒不知往哪裏飄。

依稀記得來這個陌生的地方已十天,迷茫、恐慌、驚愕、無奈,或者還有好奇一直充滿心間。

醒來的那一刻,寧願是場噩夢。麵對陌境,先驚愕,接著尖叫,隨之沉默,最後暈厥。暈厥再次醒來已是晚上,強撐身子半坐在床,借著屋內明亮的光線,打量陌境。

青色複古床,粉色輕紗幔帳。離床兩米處是塊繡著梅花的屏風,屏風邊擺放插著玉蘭枝的淨瓶。床左是雕花衣櫃和梳妝台,床右是書桌和書椅,屋中是黑色桌凳。房間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處處透露雅致的風格。聯想白天來人的裝束,不得不承認自己來到了幾百年前的清朝。

又一陣風吹過,湖麵漣漪起。我看著輕舞的柳葉,不斷歎氣。爸爸媽媽現在怎麼樣了?肯定很著急很痛心!他知道我出事,會為我流滴淚嗎?

“大小姐身子剛好,大夫吩咐不能出來吹風。”銀鈴般的聲音打斷思緒,我回首看站在回廊邊嗔笑的涵依,笑說:“在屋裏悶了十日,不是喝藥吃飯,就是臥床休息,再不出來都該發黴了。”

涵依是我這身子的貼身丫鬟,娉娉嫋嫋十二餘,雪膚姣骨,鵝蛋粉臉,睫毛卷密,汪眼似葡萄般晶瑩透亮。乖巧俏鼻,草莓秀嘴,靈氣逼人,標致的南方小家碧玉。

醒來後,在我的旁敲側擊下,涵依回答了一些問題。我縷縷思緒,對目前的狀況有了大致了解。

現在是康熙三十九年春,所在地是江蘇江寧。我叫曹悠璿,一位未滿十三歲的女孩。阿瑪曹寅,江寧織造。額娘李曼柔,蘇州織造李煦的堂妹。家有四個孩子:我,小我一歲半的弟弟曹顒,小我三歲的二妹曹語薇,還有一個七歲的小妹曹樂蕊。我臥床是因為和語薇發生口舌之爭,臉紅脖子粗,大打出手,在激戰中失足落水。第一次醒來之前,已因傷寒發燒昏睡三天三夜。

一隻手在眼前晃,“大小姐,大小姐。”我回神,淡淡笑問:“什麼事呀?”涵依憂慮的看著我,輕聲道:“大小姐,奴婢送您回屋,現在雖是春天,可一大早的風還很涼。您身子弱,萬一再得傷寒,奴婢受老爺責罵不打緊,您身子吃不消,如何是好?”我莞爾一笑,和她一起離開亭台。

走進閨房,端坐在梳妝台前,鏡中映出一張人影:葵籽俏臉,白淨若細雪,柳葉眉,杏眼晶黑柔亮,瞳子炯炯有神,就若玉泉般清澈。兩腮透著淡淡的紅暈,玲瓏翹鼻下是張櫻桃小嘴。雖然說不上傾國傾城,但好歹花容月貌。相形之下,在現代的樣貌普通些許,也少幾絲書卷氣,不過臉型和眼睛倒是十分像。

“老爺安,唐先生安!”涵依甜美的聲音響起。

一連十天,我那名義上的阿瑪早晚都要來,額娘也來過一次,不過給我的感覺是娘女倆並不親。讓我納悶的是這身體的弟弟和妹妹沒來一次,樂蕊小倒罷,其餘兩位怎麼不來看看?難道姐弟姐妹情如此淡薄?

阿瑪每天都要噓寒問暖,他慈愛憐惜的眼神和溫馨關切的話語讓我很是感動。從涵依口中了解到,曹家是內務府包衣,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