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離開便是二十多年。
趙毓琛和楚詰私下的密謀皇上都知道,甚至連他們安排在什麼時候動手,如何將他支開他都了若指掌。可他卻當作全然不曉,就這麼看著這兩個當年轟動滿京的文武狀元郎為他一步步謀奪天下。
他最終雙手不沾血的登上至尊之位,全了忠孝的名節。
眾人都以為皇上是為了安國公守衛江山之功才如此厚待趙家,可皇帝心裏明鏡透亮,他需要如此忠貞不二的家族圍繞在帝座周圍,護佑他們東朝的江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而趙家的兒女沒一個讓他失望的,旻蕊聰慧而良善,言止端方,堪為天下母儀。趙宸敏慧機斷,少年高才,要不是曾受過傷,倒是能代他父親之職。他早就在心裏有了盤算,一一規劃詳盡,要東朝江山綿延傳承下去。
鮮少有人能窺透皇上的意圖,但卻不是沒有。
楚詰半垂下頭,手下輕重有度的揉著皇上的脊背,“皇上以天下為棋局,我們不過是皇上手中的棋子,如何運籌帷幄,都在皇上心裏,我們隻需跟著皇上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
“你甘心?”皇上轉頭望定楚詰,三十年前的文試魁首,二十五年的首輔之尊,若說這世上還有誰更了解自己的心意,恐怕除了他再沒有別人了。
“若不甘心,早在皇上登基那日我就走了。”楚詰看皇上一時迷惑的樣子,淡淡一笑:“那夜大雨滂沱,我和毓琛慫恿皇上去了相國寺齋戒,那夜皇上站在回廊裏看著東方的天際整整一宿。”
皇上恍然,不由苦笑:“你便是在那時看穿了朕的心思?”
楚詰依舊是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看著棋盤上大勢方成的局麵,“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便布置的再縝密,也會露出馬腳的。”
“你並沒有離開,那麼朕可否認為你是原諒了朕?”皇上目光一片湛明,望定楚詰。
楚詰磊落一笑,“從沒恨過何來原諒。”弑帝子,奪帝位,這種違逆綱常的事情,皇上怎麼能沾手,這事隻裝作不知,袖手旁觀本就是最好的,“不過毓琛從來沒有懷疑過什麼,他心中惦念的隻有皇上。”
那個在南湖邊同自己大打出手,笑聲爽朗,心底純稚的男子,皇上這輩子都不會忘。
“楚詰,你老實同朕講,朕把你和漢王栓作一堆,卻讓趙家輔佐太子,你恨不恨朕?”
楚詰太過機敏,太會審度,又加之手段圓融,朝中根係深植,要不是親近重臣,皇上萬不會讓他穩坐首輔之位。
可相府勢力坐大,無論對皇帝也好對楚詰也罷,都不是好事。
“皇上畢竟也是個父親,保護自己的兒子無可厚非。”皇上的心思,楚詰明白,無非是要他保住漢王,日後時時警醒,千萬不要行差踏錯。
“哎,朕就這麼幾個孩子,哪個都舍不得,更不願看他們手足相殘,兄弟鬩牆。”皇上長歎,褪下九五至尊的金縷衣,他也隻是個普通的父親,“朕給了旻澈二十五萬軍隊,也不知道對不對。”
皇上將漢王遣至邊關守衛疆土,遠離帝都,本來是想救他的。可事情總有兩麵,若太子登基後忌憚他,處處針對,又該怎麼辦?如果漢王本分,太子能容得他,那是最好不過,但事情真有那麼圓滿嗎?
楚詰總要從最壞的結果開始打算,到時候才不至於手足無措,任人魚肉。
“皇上放心吧,我會看著漢王殿下的。”二十五萬軍隊用得好是傷人的利劍,用的不好才是自裁的刀。至少有刀防身,總比沒有強。
事到如今,都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