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也能說萬般皆是命,可真真兒就是命裏注定了的?謝涼晴並不這麼看。

照謝涼晴看來,那些能真正掌控自己人生,由著自己性子恣意過著的女子才算得上真過得好。她算是看明白了,大家都說好,那是一點用都沒有。這日子,就如書上說的那樣,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身為局外人,你豈知旁人那樣就是過得不好的呢?太看重旁人的想法,吃虧的還是自己。

別的人自己管不著,反正謝涼晴打定了主意,以後再不要去做自己不樂意的事情了。她看著謝涼螢,心裏也很是感激。她沒曾料到這個妹妹自從自己出嫁之後,還一直惦念著自己,甚至派了人特特地去看她。這份恩情她真是怎麼都還不了了。

魏老夫人總算是看到了平安無恙的謝涼晴,雖說看著比出嫁前憔悴了許多。但她見識過李家的水牢之後,不僅後怕極了。若不是及時逃了回來,還不知道李家會不會把自己的寶貝乖外孫女給沉屍水牢底下。當下想起這一路的擔驚受怕,不由抱著外孫女哭了起來。

謝涼螢看到謝涼晴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麵前,心裏也是激動。她抹掉自己臉上的淚,帶著哭音地勸道:“如今二姐姐回來了,老夫人可別再哭了。在家裏頭好好歇著,讓二姐姐親自服侍你,叫她全了這份孝心。”

“正是這樣。”謝涼晴不斷地抹,不斷地掉眼淚,“外孫女兒不孝,竟累得外祖母這般來回奔波。這次回來了,可得讓我日日在跟前伺候著才是。”

魏老夫人一手牽了謝涼晴,一手牽了謝涼螢,“好好好,都依你們的。”她望著剛擦了把臉的大夫人,“你這下得回婆家去了吧?將阿螢帶著回去,別叫她……”

話說到一半,魏老夫人就卡殼了。謝涼螢的娘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妹妹斷了雙腿整日閉門不出,老子和兄弟去了外地,祖父整日忙著政事不著家,祖母又病歪歪地躺著,外祖一家子因犯了事,如今全都被趕去了外地並不在京中。想來想去,竟覺得謝家沒幾個人會替謝涼螢擔心。一路相處下來,魏老夫人已經將謝涼螢當成半個外孫女兒看了——她們本就是隔著一層的親家。加之謝涼螢今日還救了自己一命,對她的好感就越發好了。此時便覺得謝涼螢也是個可憐的。

魏老夫人道:“阿螢日後就常來咱們家玩兒,多來看看阿晴。”

謝涼螢應得很是爽快。她跟著大夫人一道上了回謝家的馬車。

這頭人剛走,那邊魏老夫人就撐不住了。她騰地一下子整個人都歪在了坑上,一群仆婦同小輩兒就圍了過來。最擔心的還是謝涼晴,剛憋下去的眼淚又湧了上來。

魏老夫人隻覺得腰上那一大塊兒都針刺般的痛,額上的汗也細細密密地冒了出來。她示意謝涼晴用巾帕給她擦擦額頭,然後有些失力地同他們講了撞上流民的事兒。

魏老夫人的二兒媳皺著眉道:“那恪王妃真真是隻顧著自己,她有半點子良心沒有?她是王妃,金貴得很,咱們就活該給她去擋刀擋槍?”

魏家大兒媳瞪了她一眼,將她下麵的話給堵住了。她知道這個向來嘴上沒把門的二弟妹必定要說什麼“兒子死的好”這類的,但這些話可不能隨便亂說。若是叫人傳到了柳家,傳到了恪王府,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死的那個可是恪王府的嫡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