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經敏皺著眉,看著醉醺醺的三哥。他終於忍不住地從趙經平的手裏奪過了酒杯,“三哥!你再繼續這麼喝下去,隻能親者痛,仇者快。何必作踐自己來叫他人高興呢。”

如今的趙經平哪裏還有半分昔日能與皇長子爭輝的風采。皇子的常服上沾著汙跡,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裏麵黃了領子的中衣。尋常抹了頭油,光潔發亮的發髻歪在一邊,細碎的頭發從發髻裏掉出來,看上去邋遢極了。臉上也毫無光彩,蠟黃的皮膚看上去有些發黑,嘴唇有些泛紫,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趙經平睜開猩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趙經敏許久,方才認出這是他最要好的四弟。他從趙經敏的手裏搶過酒杯,又給自己斟了一杯。他苦笑道:“如今還有誰是為了痛的呢?不說我那幾個妻妾,就是我妃母,不也巴不得看不到我嗎?”

他一仰頭,將杯中酒喝盡。手上因醉酒而失了力氣,酒杯掉在地上砸了個粉碎。殿中宮人們的頭越發低了,誰都不敢上去勸上一句,生怕惹來什麼禍事。這幾日因趙經平的喜怒不定,殿中已經被打死了好些個宮人了。誰不是惜命的呢。隻要主子不把火燒到自己頭上,想怎麼折騰自個兒,他們不想攔,也攔不住。有些門路的,早就塞了銀子,尋思著早早地從趙經平這裏調走了。剩下的個個都謹小慎微,生怕行差步錯,招來殺身之禍。

趙經敏眸光微閃,他一個箭步上前,將欲站起來卻站不穩的三哥扶住,湊在耳邊輕道:“三哥豈能忘了是誰害得你失了父皇的寵愛?你難道就不想報仇嗎?就打算這麼認了?”

趙經平被酒熏紅的眼睛亮了幾分。他怎麼會忘了?若不是薛簡,他夥同妖醫斂財的事豈會曝光?!

他兩眼不斷地轉著,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用力地搓著。“不錯,不錯。”

趙經平在四弟的扶持下,靠在了桌邊,左手撐在桌麵上,好讓自己整個人都能站直了。

趙經敏一直看著趙經平的側臉,暗中仔細地觀察著他的表情。見趙經平的表情不複這些日子來的頹廢,嘴角輕輕地扯起了一抹笑來。他輕輕地放開了趙經平,等著三哥接下來的話。

趙經平不斷轉動著自己許久未曾動過的腦子,努力地希望整理出思緒來,好拿出個整治薛簡的法子。他離開桌子,往空處走了幾步,腳下一軟就要跌下去。幸而邊上一直守著的趙經敏將他扶住。

趙經敏接著扶人的動作,在他三哥的耳邊道:“三哥莫非忘了?薛簡不好動,但他那個未過門的妻子——謝家,如今可不是已失了父皇的青睞?”

謝家……謝參知……謝涼螢。

趙經平恍惚記得,他還曾經與謝涼螢見過幾麵。他眯著眼睛,想要回憶起謝涼螢的長相,但被酒精長時間麻醉的身心,已經徹底將他給擊垮了。

趙經敏淺笑,“我聽說謝五小姐,如今正在京郊呢。如今那兒聚集著大批的流民,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薛簡這幾日又不在京中,倘使有事,怕也鞭長莫及。”

趙經平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了下去。誰有這份本事,能驅動流民呢。鬧事的流民相當於是匪寇,若有人能使喚的動他們,何不叫他們早早地歸順了。

“我聽說,周妃母家有個侄子,與那流民的頭兒很是交好。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