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玨不好意思地一笑,心思飄到了很遠的以後。

謝涼螢並不問雙玨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她是知道雙玨性子的。倘若事情不順利,或是沒完成,雙玨是斷不會就這麼被她說服先去洗漱,而是當即跪下請罪。

如今她們已經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就等著看老天爺,願不願意站在他們這邊了。

一夜大雨,將整個南直隸洗的幹幹淨淨。天空碧藍碧藍的,飄著朵朵白地幾乎透明的雲彩。空氣裏彌漫著剛下過雨後的帶著泥土芬芳味道的清新,街上夯實的泥地被雨點打出一個個小坑來,被人踩實了之後,又恢複了平整。青石板上的坑窪中帶著一個個小水坑,照映出碧藍的天和白雲。城裏的人們見停了雨,紛紛出來。

城中的一日,就這麼開始了。

南直隸的應天府中,府尹正從小妾的房中被伺候著起來。南直隸不比京城,要上朝。官員們到衙門裏點個卯,就能捧著本書,倒碗茶,消磨掉一天。如應天府這般,隻要無事,就是點卯都用不著了。反正一些瑣事自有下頭的人去辦。

應天府尹的師爺早早兒地就在衙門裏頭急得團團轉了,但府後頭是府尹的後宅,裏麵全住的女眷,他一個大男人輕易不好過去。雖已經叫了小廝進去催,但心急如焚的師爺覺得滴漏每漏下一滴,都是過去了一年。

好容易見到了打著哈欠出來的府尹,師爺忙躬著身上去,連平日裏的問好都忘了,直道:“大人,出事了!”

一句出事了,生生將府尹還沒打完的哈欠給塞了回去。他正色道:“何事?”

南直隸是陪都,素來天和人安,沒出過什麼大事。城裏住著的人,除了李家那個刺頭,就沒旁的人需要他操心了。府尹的心提了一下,莫非是李家出事了?那自己恐怕得趕緊過去一趟,萬一得罪了那個難纏的李老夫人,怕是越發不要想著調回京城去了。

師爺急出了一身的汗,“今早宵禁巡邏的隊伍在回衙門前,發現李家附近有散落的白骨。雖然已經收拾了一些,但卻還是落下了點。如今叫住在城南的百姓發現了,城裏頭正議論紛紛呢。大家夥兒都說,這李家平日幹盡了惡事,如今鬧出了這麼一場,是老天爺要來收人了。”

府尹並不將這個當一回事,“憑那些流言蜚語說去好了,反正過一陣子沒勁了,自當息事寧人。”

師爺一跺腳,“大人!若僅是流言,我怎會當成事兒來說與你。乃是今早衙門一開,就有人遞了狀子進來,要告那李家,說是那具屍骨應是他家失蹤了一年的小子。”

應天府尹對李家從來都是睜一眼閉一眼,隻要無人報官,他就由得李家去。誰讓人家教出個好兒子來呢。便是報了官,他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隻人命官司這個,斷不能就這麼輕易過去。自己想要去京城,靠的還是三年一次進京麵聖的考核。如他這般,說是府尹,其實同尋常知府縣令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不過都是一方掌管民生民計的父母官。

父母官的考核中,最為重要的一點乃是看刑案。所治之地的案子越少越好,這意味著自己以仁治理,感化百姓。本朝皇帝除了尋常案子外,格外注意命案,倘使三年中命案偵破太少,積留太多,便是再好的能耐,也隻得一個中下的考核。

府尹想通這一關節,便同那師爺一般,汗涔涔地濕透了剛穿上身的官服。他看了眼師爺,鎮定了下心情,“師爺覺得,當是如何?”

師爺也犯難,人雖然已